地宫深处的血池突然翻涌如沸,萧逸辰喉头一甜,腥热的血沫涌上舌尖。他下意识吞咽下去,却感觉一股阴寒的力量顺着喉咙攀爬,颈间皮肤下浮现出蛛网般的黑色纹路,如同活物般扭曲游走,瞬间漫过半边脸颊,在苍白的肤色下显得触目惊心。玄色朝服的领口被黑气浸染,金线绣制的龙纹仿佛在毒雾中蜷缩,失去了往日的威严。
“夭夭……”他艰难地转过头,视线穿过翻腾的血雾落在少女身上。萧夭正跪在池边,单薄的身影在摇曳的烛火下微微颤抖,眼中盛满了惊恐与无措。萧逸辰却忽然笑了,那笑容苍白而欣慰,眼角的皱纹里似乎藏着二三十年的风霜:“还记得七岁那年教你下盲棋吗?”他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破旧的风箱,每一个字都带着毒素侵蚀的裂痕,“棋盘上的每一颗子……都有它的用处。”
血池中央的血气虚影发出一声尖啸,利爪裹挟着腥风扑向萧逸辰后心。他却浑然未觉,只是定定地看着萧夭:“这盘棋,爹爹布了二十年……从在摄政王府看到你开始,就在等你这颗‘天选之子’,落下关键的一子。”话音未落,他枯瘦的手掌突然爆发出惊人的力量,一把将萧夭推开。少女惊呼着摔向祭台,额头撞在冰冷的石阶上,视线瞬间模糊。
萧逸辰如同一支离弦的黑羽箭,纵身扑向血气虚影。玄色朝服在疾风中猎猎作响,衣摆翻飞间,竟似展开了一双决绝的鸦翼。他张开双臂,将那团扭曲的血气紧紧抱住,黑气立刻顺着他的袖口疯狂蔓延,眨眼间就爬满了整个上身。“玄门的血脉不能被玷污!”他的吼声在地宫穹顶下回荡,带着玉石俱焚的惨烈,“你那来自异世的灵魂……必须干干净净地活下去!”
萧夭挣扎着抬起头,手肘撞在刻着饕餮纹的石柱上,刺骨的疼痛让她眼前发黑。但她仍看清了那令人心悸的一幕——萧逸辰周身的黑气与血气虚影绞成一团,宛如两条缠斗的巨蟒。就在这时,他手腕上那道陈年毒疤突然迸发出刺目红光,如同一点星火坠入深渊。萧夭猛地想起,那是八年前,为了替中了奇毒的自己吸毒,爹爹深入万蛇窟盗取解药,被玄冰蛇咬伤留下的痕迹。原来这道疤从未痊愈,只是被他用内力强行压制,如今为了保护她,竟不惜引动旧伤,以血养毒!
她低头看向手中的玄铁符剑,剑身刻着的解毒符文正在微微发烫。那是萧逸辰亲手为她锻造的兵器,剑柄处还留着他掌心的温度。萧夭深吸一口气,先前的恐惧竟在这一刻烟消云散。她站起身,握剑的手稳如磐石,殷红的鲜血从掌心的伤口渗出,顺着剑身的纹路缓缓流淌。当剑尖刺入血池的瞬间,金红色的光流骤然爆发,如同最锋利的手术刀,沿着黑气蔓延的轨迹精准切割。
“嗤——”血池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啸,黑色毒雾如同遇到烈日的冰雪,寸寸消融。光流所过之处,血池恢复了最初的平静,暗红色的池水倒映着萧夭坚定的脸庞。她看见萧逸辰在毒雾散尽的刹那,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向她伸出手,掌心的温度透过血脉传来,带着此生最后的暖意。
“夭夭……”他的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以后做执棋者……要记得……别学爹爹……”
萧夭扑过去握住那只手,却发现它正在逐渐变冷。萧逸辰的眼神渐渐涣散,银白色的发丝在血池余晖中泛着苍白的光,仿佛一瞬间苍老了几十岁。他手腕上的毒疤慢慢隐去,只留下一道淡淡的红痕,如同未干的血泪,诉说着一段无人知晓的深情。
地宫中只剩下烛火燃烧的噼啪声,以及萧夭压抑的啜泣。她终于明白,爹爹教会了她如何在黑暗中布局,如何做掌控一切的执棋者,却唯独没教她——当棋子成为棋盘本身,当布局者最终牺牲自己时,这盘棋的意义究竟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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