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肩上的竹篓还沾着玄门后山的晨露,里面除了半篓凝神草,还躺着那卷泛黄的魄部图谱。穿过积灰的天井时,冰蓝色的灵力自指尖漫出,如细雪般拂过廊下的蛛网,又轻轻托起供桌上蒙尘的铜炉。随着灵力流转,供桌中央那方“慕氏宗祠”的金字牌匾渐渐显露出原貌,凹陷的笔画里还残留着前朝的金粉,在穿堂风里闪着细碎的光。
“少主?”几个佝偻着背的老族人从偏房走出,手里还攥着修补了半世的术法工具。他们望着正厅梁柱上重新悬挂的图谱,浑浊的眼睛突然泛起水光——那图谱边角的冰纹,是慕家独有的造物术印记,自上一代家主陨落后,已有三十年未曾现世。
最年长的族老颤巍巍摸向图谱:“您是要……重振慕家?”
慕云深正用灵力烘干卷宗上的潮痕,闻言回头时,冰蓝色的眸子里映着老梅的新绿:“不是重振。”他指尖点过卷宗上记载的“灵枢傀儡术”,那页纸边缘的火灼痕迹,是他父亲当年为护族人留下的伤痕,“祖父曾说,我们慕家的手,既能造护人甲胄,也能铸破阵利刃,从不是为了困守这方院子。”
他将卷宗摊开在祠堂的长案上,灵力注入时,案上散落的铜屑竟自行聚拢,渐渐凝成一只展翅的雀鸟。冰蓝色的灵光在雀鸟羽翼间流转,细看时,每一片羽毛都是用玄铁与灵草纤维混合锻造的——这是他结合玄门术法改良的造物术,比古法更轻便,却保留了护持的灵力。
“您是说……”族老们凑近细看,突然明白了什么,“要把术法传到外面去?”
“不是传出去,是找回来。”慕云深望着窗外老梅的新芽,指尖的灵力轻轻拨动雀鸟的尾羽,让它扑棱棱飞到老梅的枝桠上,“当年父亲用最后的灵力护住这卷秘术时,就不是想让它烂在老宅里。您看这树,把根扎在土里,却要把花开向天上。”
说话间,那只灵雀突然俯冲而下,衔起院角一块废弃的青铜碎片,又飞回案前,将碎片放在卷宗记载“聚灵阵”的页面上。冰蓝色的灵光与青铜相触的刹那,碎片竟化作点点星芒,融入了卷宗的墨迹里。
老族人们看着这一幕,突然想起年少时曾跟着父辈,在江南的兵器坊里,用慕家术法为戍边的玄甲军锻造灵甲。那时的慕家,从不是困在深山老宅的匠人,而是让术法在人间烟火里发光的手艺人。
慕云深将灵雀收回掌心,化作一枚冰蓝色的令牌:“从今日起,打开西院的锻造坊。”他将令牌递给族老,令牌上的雀鸟纹路在阳光下流转,“让孩子们学新术法,也教他们辨认凡间的矿石——造物的真谛,从来不是死守古法,是让每一份手艺,都能接住当下的日子。”
午后的阳光穿过祠堂的窗棂,照在卷宗上“护世”二字上。老梅的新枝在风中轻摇,将影子投在慕云深的衣摆,像给那片冰蓝色的灵力,镀上了一层暖融融的金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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