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的梆子刚敲过第三响,长春宫西北角的砖墙突然渗出缕缕黑气,像是浓稠的墨汁在宣纸上晕开,贴着地面蜿蜒游走,所过之处,青砖缝隙里的青苔瞬间枯萎,连夜间鸣叫的虫豸都没了声响。萧夭刚在最后一处阵眼埋下“镇魂符”,指尖的血迹还未干涸,便见那黑气中骤然凸起数道黑影,骨骼摩擦的“咯吱”声穿透夜色,听得人头皮发麻——影子死士终究还是循着阴气来了。
“结阵!”萧夭一声厉喝,玄毒司暗卫立刻举起贴了“破邪符”的长刀,刀刃映着月光,与符纸的金光交织成网,堪堪挡住第一波扑来的黑影。那些死士身形佝偻,浑身裹着泛着尸臭的黑布,裸露的指骨如钢爪般锋利,被长刀劈中时竟只发出“当”的脆响,符纸金光闪过,黑布下才冒出缕缕白烟,伴随着生魂凄厉的尖啸。
沈砚握紧淬了“断脉散”的透骨钉,目光如鹰隼般扫过战场,却在瞥见阵眼处的符纸时瞳孔骤缩——本该亮得刺眼的符纹,此刻竟像被泼了墨般黯淡下去,几处埋符的青砖裂开细纹,黑气正顺着裂缝往地底钻,显然是阵眼被人动了手脚。
“谁在捣鬼?”沈砚话音未落,就见长春宫的角门“吱呀”一声开了,静太妃一身素白宫装,手里攥着半截染血的桃木簪,簪尖还沾着符纸的残片,正是萧夭埋在阵眼的“镇魂符”。她身后跟着两名面色惨白的宫女,手里托着的银盘里,赫然摆着三枚熄灭的“引魂灯”,灯油里泡着的,竟是三根婴儿的指骨。
“太妃!”沈砚又惊又怒,玄铁飞爪瞬间出手,却被静太妃身旁突然升起的黑气挡住。那黑气凝聚成一道黑影,与影子死士模样相似,却更显灵活,爪尖直逼沈砚面门:“沈指挥使,别来碍事!墨先生说了,只要陛下退位,哀家的孩儿就能回来……”
萧夭转头时,恰好看到黑影的利爪擦过沈砚肩头,玄色劲装瞬间被血染红。她心头一紧,从腰间掏出瓷瓶,扬手洒出一团淡紫色毒雾——这是用“牵机引魂散”的解药改良的“破邪雾”,专克玄门阴气。毒雾弥漫之处,黑影动作明显迟滞,萧夭趁机持短匕冲上前,匕首上的“破邪符”贴住黑影胸膛,金光暴涨间,黑影化作一缕黑烟消散,只留下满地焦黑的印记。
“沈砚,你带一半暗卫去制伏太妃,务必保住剩余阵眼!”萧夭一边抵挡着涌来的影子死士,一边急声道,“这些死士靠阴气支撑,阵眼若全毁,皇城就守不住了!”
沈砚点头,转身率暗卫扑向静太妃。可那太妃像是被施了咒般,竟举起桃木簪朝自己心口刺去,口中还念着晦涩的咒语:“以我精血,引魂归位……”银盘里的引魂灯突然复燃,灯光呈诡异的青紫色,照得她脸上沟壑纵横,哪里还有半分往日的温婉。
“拦住她!”沈砚飞身上前,扣住静太妃的手腕,却见她眼中闪过一丝清明,随即又被阴翳覆盖:“沈砚……救……救我孩儿……他在墨先生手里……”话音未落,她突然剧烈抽搐起来,嘴角溢出黑血,竟是中了墨先生的“控魂咒”,一旦事败,便会被咒术反噬。
与此同时,养心殿外突然传来震天的喊杀声,李德全跌跌撞撞地跑进来,脸色惨白如纸:“陛下!不好了!西营方向冲进来大批影子死士,禁军……禁军快挡不住了!”
萧景渊猛地拔出腰间长剑,剑刃映着烛火,寒光凛冽:“逸辰,你带禁军去支援西营,务必守住宫门!朕去会会那些怪物!”
“皇兄不可!”萧逸辰拦住他,从怀中掏出一枚“破邪香囊”塞到他手中,“臣去前线,皇兄坐镇养心殿,这是夭儿研制的香囊,能避阴气,皇兄千万保重!”说罢,他提枪快步而出,刚到殿外,就见一道黑影如鬼魅般袭来,爪尖带着黑气,直取他后心。
萧逸辰反应极快,侧身避开的同时,长枪横扫,枪尖贴的“破邪符”金光一闪,黑影惨叫着后退。可更多的影子死士涌了过来,它们不知疼痛,不畏刀枪,禁军的长枪刺进它们躯体,竟被骨骼卡住,稍一迟疑,就被利爪划开喉咙,鲜血溅在青砖上,瞬间被黑气吸得一干二净。
“用毒雾!”萧逸辰高声下令,禁军立刻掏出萧夭留下的瓷瓶,洒出淡紫色毒雾。毒雾与黑气交织,发出“滋滋”的声响,影子死士动作渐缓,萧逸辰趁机挺枪刺出,枪尖穿透一名死士的胸膛,符纸金光暴涨,那死士瞬间化为飞灰,只留下一缕生魂,在毒雾中渐渐消散。
而长春宫的战场早已一片狼藉,萧夭的“破邪雾”用了大半,短匕上的符纸也因多次使用而褪色。她刚解决掉一名扑到近前的死士,就觉背后袭来一股刺骨的阴气,转身时,只见一道身着黑袍的身影飘在半空,桃木剑上缠着数道黑影,正是墨先生!
“萧司主的破邪术,倒是有些门道。”墨先生的声音沙哑得像生锈的铁片,桃木剑一指,缠在剑上的黑影便如利箭般射出,“可惜,这点本事,还不够挡我的影子死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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