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诊大厅冰冷的地面紧贴着苏渺的脊背,那刺骨的寒意也无法驱散她心头的惊悸。药房铁门内侧被腐蚀出的巨大窟窿边缘,暗黄色的粘稠毒液如同活物般缓缓滴落,发出“嘀嗒…嘀嗒…”的声响,在死寂中如同倒计时的秒针。窟窿后面,那团由医疗垃圾、腐败粘液和致命霉菌构成的“污染物”正发出不甘的“咕噜”嘶鸣,疯狂地冲击着卡住它的门框和货架残骸,每一次撞击都让整个门框簌簌发抖,锈渣和灰尘簌簌落下。
不能停留!这里随时可能被攻破!
苏渺挣扎着爬起来,顾不上全身的酸痛,左手紧握着那支沉重的暗紫色“X-7”注射器,右手捏着那个冰冷的金属药盒,跌跌撞撞地远离药房门口。她躲到翻倒的导诊台后面,背靠着冰冷坚硬的金属柜体,剧烈地喘息着,努力平复几乎要跳出胸腔的心脏。
腕表冰冷的表盘上,【77%】的数字如同一个无情的嘲弄。刚才在药房的惊险奔逃、极度的恐惧和剧烈的动作,消耗了她1%的生命能量。这冰冷的百分比,第一次如此清晰地让她感受到生命的流逝,如同沙漏中不断减少的沙粒,每一粒的滑落都意味着向死亡更近一步。
治疗!必须尽快治疗301病房的病人!这是维持生命体征的唯一途径,也是她逃离这座“慈济综合医院”的唯一希望!
她看向手中的两样东西。金属药盒冰凉沉重,里面是未知的、可能有效也可能致命的药物。而那支“X-7”注射器,暗紫色的玻璃针筒在惨绿应急灯下泛着不祥的光泽,上面那个扭曲的、如同无数眼睛和触手缠绕而成的符号,散发着一种令人心悸的诡异感。直觉告诉她,这支注射器可能比药物更关键,但也可能更危险。
没有时间仔细研究。楼上301病房的情况不明。巡夜者是否还在那里?那个被黑线缠绕的病人是死是活?病房是否已经“恶化”?
她必须回去。
苏渺深吸一口那混杂着腐臭和消毒水味的冰冷空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将金属药盒塞进猩红嫁衣内侧的口袋,将那支沉重的“X-7”注射器小心地插在腰间绷带卷里固定好。然后,她再次如同幽灵般,贴着墙壁,朝着通往二楼的楼梯间入口无声地移动。
每一步都小心翼翼,鞋底尽量落在灰尘最厚的地方。耳朵竖立,捕捉着楼上和四周任何一丝异动。
楼梯间依旧黑暗冰冷。她扶着布满锈迹的扶手,踮着脚尖,如同踩在刀刃上,一级一级极其缓慢地向上挪动。金属楼梯发出极其细微的“吱呀”声,每一次都让她头皮发麻。
终于,再次踏上二楼的地面。走廊里弥漫着比之前更加浓烈的血腥味和一种……难以形容的、类似生肉腐败又混合着铁锈的腥气。空气粘稠得如同凝固的血浆。惨绿的应急灯光似乎都黯淡了几分。
她屏住呼吸,朝着301病房的方向挪去。
越靠近,那股血腥腐臭味就越发浓烈刺鼻。301病房的门……虚掩着。门板的下半部分,赫然出现了几道深深的、向内凹陷的恐怖爪痕!木屑翻卷,边缘还残留着暗红色的粘稠物质。门缝里,一片死寂。没有痛苦的呻吟,没有黑线蠕动的声音。
苏渺的心沉了下去。她停在门外,侧耳倾听。只有自己血液奔流的轰鸣。
她深吸一口气,用指尖极其轻微地推开虚掩的房门。
门轴发出“嘎吱……”一声令人牙酸的轻响。
病房内的景象,让苏渺的胃部一阵剧烈翻腾,几乎要当场呕吐出来!
惨绿的光线下,病房如同被飓风扫过,比之前更加狼藉。翻倒的病床被彻底撕裂,里面的弹簧和棉絮如同内脏般裸露出来。墙壁上布满了喷溅状的、已经呈现暗褐色的血迹和一道道深深的、仿佛由巨大利器划出的恐怖沟壑!
而在病房中央,那堆血迹和污秽最集中的地方——
那个被无数蠕动黑线缠绕的“人形”……还在。
但它的情况……更加恐怖了!
缠绕它的黑线似乎变得更加粗壮、更加活跃,颜色也更深沉,如同浸透了墨汁!它们不再是单纯的缠绕,而是如同无数贪婪的寄生虫,更深地钻进、甚至部分取代了那“人形”的肢体!一条手臂几乎完全被黑线覆盖、吞噬,只留下一点惨白的骨茬突出。躯干部分,黑线如同编织的藤蔓,勒进皮肉深处,可以看到被撕裂、腐败的内脏组织!原本还能发出呻吟的头部,此刻被黑线包裹成一个不断蠕动的、如同黑色肿瘤般的球体,只有最中心的位置,偶尔极其微弱地抽搐一下,证明着里面还有一丝生命……或者说,残存的意识。
大量的暗红色、甚至带着黑色丝絮的粘稠血液,从黑线勒入的伤口和被撕裂的肢体断口处汩汩流出,在地面上汇聚成一片粘稠的血泊,散发出浓烈的恶臭。
病房“恶化”了!而且是极其严重的恶化!
苏渺感到一阵冰冷的绝望。腕表上,【77%】的数字仿佛在无声地嘲笑她。这样的“病人”,还有“治疗”的可能吗?清除异物?恐怕她刚靠近,就会被那些疯狂蠕动的黑线撕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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