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大褂的嘶吼声还在走廊深处回荡,苏眠靠在铁柜上缓了足足半分钟,才勉强压下胸腔里的窒息感。指尖的刻刀还在微微发烫,那是刚才激活青铜镜防御时,残留的灵力余温;腕间的檀木佛珠终于从剧烈震颤转为轻微搏动,像一颗缓慢跳动的心脏,每一次轻颤都在提醒她——危险并未远去,只是暂时蛰伏。
她低头摸了摸内侧口袋里的病历本,林晚的血色字迹仿佛还在纸页间发烫,“六点前必须逃出去”这几个字像针一样扎在她心里。没有时钟,没有手机,时间成了最模糊也最致命的威胁。苏眠深吸一口气,目光锁定前厅另一侧的走廊入口——那里挂着一块褪色的木牌,上面用白色油漆写着“西病区”,箭头指向黑暗的走廊深处,正是一楼病房区的方向。
“先找计时工具,再找逃离线索。”苏眠低声给自己打气,握紧青铜镜和刻刀,脚步放得极轻,像一只警惕的猫。走廊入口的灯光比前厅更昏暗,是那种老旧的白炽灯,灯管表面蒙着一层厚厚的灰尘和蛛网,光线透过灰尘,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阴影,像无数只蜷缩的虫子。
刚踏入西病区走廊,一股更浓烈的霉味扑面而来,混合着消毒水味和淡淡的血腥气,比前厅的气味更呛人。苏眠下意识地屏住呼吸,视线快速扫过两侧——走廊宽约两米,墙壁是斑驳的白色石灰,多处墙皮已经剥落,露出里面暗红色的砖墙,像是渗出来的血;地面铺着米黄色的瓷砖,瓷砖缝里嵌着黑色的污垢,有的地方瓷砖已经松动,踩上去会发出“咯吱”的闷响,像是踩在腐烂的骨头上面。
走廊两侧的病房门整齐排列,门牌号从101开始,依次向后延伸。每扇门都是深棕色的木门,门框边缘已经褪色,有的门虚掩着,露出一条漆黑的门缝,像是在邀请她进去,又像是在窥视她的一举一动。苏眠没有贸然推门,只是沿着墙根慢慢走,眼睛紧盯着门牌号,心里默数着步数——她需要尽快找到能显示时间的东西,比如挂钟、手表,哪怕是手机残骸也好。
“101、102、103……”苏眠轻声念着门牌号,脚步不停。101病房的门半开着,门缝里隐约能看到一张空荡荡的病床,床单是污损的白色,上面沾着几块暗褐色的印记;102病房的门紧闭着,门把手上挂着一个褪色的布偶,布偶的眼睛被挖掉了,只剩下两个黑洞,布料上还缠着几根干枯的头发;103病房的门则完全敞开着,里面一片漆黑,只能听到一阵微弱的“滴答”声,像是水滴落在地板上的声音。
苏眠走过103病房,继续往前走,心里盘算着:按照正常病房布局,103之后应该是104、105,走到走廊尽头或许能找到护士站,那里大概率会有挂钟。她加快了脚步,鞋底踩在松动的瓷砖上,“咯吱”声在寂静的走廊里格外刺耳,每一步都像是在敲打着紧绷的神经。
然而,走了约莫两分钟,当她再次抬头看向前方的门牌号时,心脏骤然一缩——
眼前的门牌号,赫然是“101”。
一模一样的101病房,门依旧半开着,里面的空病床、污损的床单,甚至床单上暗褐色的印记,都和刚才看到的分毫不差。苏眠猛地停下脚步,以为是自己眼花了,她揉了揉眼睛,再次确认——没错,就是101,门牌号上的油漆剥落痕迹都和之前完全一致,甚至101门口地面上那道细微的瓷砖裂缝,都和记忆里的位置丝毫不差。
“怎么会……”苏眠的声音有些发颤,她下意识地回头看——身后的门牌号依次是102、103,和刚才走过的顺序完全相同。她明明是一直往前走,没有转弯,没有回头,怎么会又回到了起点?
腕间的檀木佛珠突然又开始震颤,比刚才更急促,像是在敲响警钟;掌心的青铜镜泛着冰冷的青光,镜面上隐约映出走廊的倒影,倒影里的走廊无限延伸,101、102、103的门牌号在倒影里反复出现,像是一个没有尽头的循环。
“陷阱……这是执念制造的循环陷阱。”苏眠瞬间反应过来,林晚的病历里没有提到走廊循环,但佛珠和青铜镜的预警不会错——她被困在一个无限重复的走廊里了。
为了验证猜想,苏眠深吸一口气,决定再走一遍。这次她走得极慢,每经过一个病房都做了一个细微的标记:在101病房门口的墙壁上,用指甲划了一道浅浅的痕迹;在102病房的布偶身上,轻轻扯掉了一根干枯的头发;在103病房的门框上,留下了一个几乎看不见的指印。
做完标记,她继续往前走,眼睛死死盯着前方,生怕错过任何一点变化。然而,当她再次走了两分钟后,眼前出现的依旧是“101”病房——墙壁上那道指甲划痕清晰可见,102门口的布偶果然少了一根头发,103门框上的指印也完好地留在那里。
循环,真的是循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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