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硬拦。”尹喜敲了敲他的膝盖,那力道不轻不重,刚好能让他一震,“你这是用手堵洪水,越堵越猛。水要流,就让它流,关键是往哪流。用‘导’,把它往丹田引,往百会引,往四肢百骸引。精气本是好东西,是你身子骨的根本,何必让它白白漏掉?”
玄元恍然大悟,像被浓雾迷了路,忽然瞧见了灯塔。他松开紧绷的神念,那层细网化作无形的丝,转而像开渠的工匠,在元气奔涌的路上轻轻一引,分出条岔路。他用意念像用羽毛拂水似的,轻轻推着元气往丹田气穴去。起初元气还犟着,像头倔驴,不肯回头,撞得经脉微微发疼。可神念像温柔的水流,一点点裹着它、引着它,像母亲哄着闹脾气的孩子,慢慢转了向。
外肾的胀感渐渐消了,像退潮的海,一点点露出滩涂。那股沉坠感也散了,像卸了肩上的担子,浑身都松快了。元气重新流回气穴,像归巢的鸟,安安稳稳地盘旋起来,转得比先前更匀,更沉。玄元这才发现,手心竟攥出了汗,把衣襟都捏皱了,后背的衣裳也湿了一片,贴在身上,凉飕飕的——刚才那一番拉扯,比练三个时辰的功还耗神,他觉得眼皮都重了,像坠了铅。
“静坐不是闭着眼发呆,是睁着‘内眼’看住精气。”尹喜收了空碗,指尖在他丹田处轻轻一点,那点力道像春阳融雪,透进皮肉,直抵气穴,“你看那些漏身未补的人,情欲一动就收不住,精气顺着阳关泄了,像把刚装满的米袋捅了个窟窿,补得再多也填不满。你得学那守泉人,时刻看着泉眼,别让水白流了,得让它浇田、灌苗,结出粮食来。”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风也歇了,竹影在月光里轻轻晃,像谁在跳慢舞。玄元重新闭目静坐,神念像层薄纱,又像初春的薄雾,轻轻覆在气穴上、经脉上,照看着每一缕精气。他忽然懂了,补身不仅是塞闭漏窍、补足元气,更是学会在情欲翻涌时做自己的主,像舵手在浪里稳住船,让精气这汪泉,永远滋养着自己,而不是白白流逝在风里。
元气在经脉里缓缓流转,带着股被引导后的温顺,像刚被驯服的小马,一步一步,走得踏实。外肾早已恢复如常,腰间只有暖暖的踏实感,像揣着块温玉,那玉的暖,是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熨帖得让人想叹气。他知道,往后再遇着这样的时刻,他不会再慌了——因为他学会了如何让精气归巢,如何让那份本可能漏掉的生机,真正成为滋养生命的养分,像春雨落在田里,催得万物生。
月光透过窗棂,落在他脸上,像一层薄霜,却不冷,反带着点润。远处传来几声鸡鸣,清越得像玉磬,天快亮了。玄元嘴角微微扬起,露出点浅淡的笑意,那笑意里,有释然,有笃定,像农人看着刚播下种的田,知道只要好好照看,总有丰收的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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