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盲斗石窟”中的训练,日复一日,如同没有尽头的磨盘,碾压着三人的神经和肉体。那种在幽暗与偷袭中挣扎求存的感觉,足以让最坚韧的战士崩溃。路飞靠着他那近乎本能的橡胶体魄和越来越烦躁的韧性硬撑,林克则在一次次极限闪避中,艰难地捕捉着那玄之又玄的“预感”萌芽,虽时灵时不灵,却也让他的眼神日渐锐利。
而艾斯,则陷入了一种更为内在和激烈的挣扎。卡普那无处不在、刁钻狠辣的偷袭,不仅是对反应力的考验,更是一种持续的高压精神折磨。这种压力,像是一把不断敲打着他内心牢笼的重锤,让他体内那股沉睡的、狂暴的火焰力量,越发躁动不安。
他试图压抑,用意志力强行束缚,就像之前那样。但卡普的训练方式极其刁钻,他的攻击往往并不是以造成重伤为目的,而是精准地打击艾斯的心理防线和力量控制的薄弱点——比如,在他刚刚完成一次惊险闪避、心神稍松的瞬间发动袭击;或者,故意制造声响吸引注意,实则攻击来自完全相反的方向。这种精神上的紧绷和出其不意,不断冲击着艾斯对火焰力量的抑制。
更让艾斯内心煎熬的是,在这种极致压力下,他保护同伴的本能时常会与对火焰的恐惧产生剧烈冲突。有一次,一颗角度极其刁钻的石子射向因疲惫而动作稍缓的林克后心,艾斯几乎是下意识地就想用火焰将其拦截击碎,但那个念头升起的瞬间,对力量失控的恐慌又让他硬生生止住,只能眼睁睁看着林克狼狈地扑倒躲开,石子擦着他的脊背划过,留下一道血痕。
那一刻,艾斯心中涌起的不是庆幸,而是强烈的无力感和自我厌恶。他痛恨这种束手束脚的感觉,痛恨这股既带来力量又带来诅咒的火焰!
卡普将这一切看在眼里,默不作声,但训练内容却悄然发生了变化。
这天,他将三人带出了压抑的石窟,回到了那片面向狂涛的悬崖。只是,训练项目不再是负重或瀑布冲击。
卡普指着悬崖下方那些被海浪冲刷得光滑坚硬的黑色礁石,对艾斯说道:“放火的小鬼,今天你的任务,不是躲,是烧。”
艾斯一怔,看向卡普。
“看到那些礁石上,老子用颜料画出的标记了吗?”卡普的声音在海风中显得有些模糊,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大小不一,形状各异。用你的火,给老子把标记烧掉。但是——”
他语气陡然转厉,目光如炬地盯着艾斯:“只准烧掉标记!礁石本身,哪怕烫黑一点,就算失败!标记周围的空隙,一丝火苗都不能溅出去!控制不住,就把自己烧干净算了!”
这个要求,简直苛刻到变态!海风猛烈,礁石湿滑,火焰本就是最难精确控制的能量之一,更何况是在这种环境下进行毫米级的操作!这完全是对恶魔果实掌控力的终极考验!
艾斯的脸色瞬间变得异常难看。这比他单纯压抑火焰要难上千百倍!这需要他主动去引导、去精细操控那股他一直在抗拒的力量!
“做不到就滚蛋!别在这里浪费老子的时间!”卡普的激将法永远如此直接而有效。
艾斯咬紧牙关,眼中闪过一丝屈辱和倔强。他走到悬崖边,看着下方那些在白色浪花中若隐若现的标记,缓缓伸出了自己的右手。掌心向上,意念集中。
“轰!”
一团不受控制的、人头大小的火球猛地从他掌心窜出,剧烈跳动,热浪扑面,差点燎到他的眉毛。火球边缘的火苗在海风中明灭不定,极不稳定。
他试图将火球“扔”向最近的一个标记,但火球脱手的瞬间,就因为控制力不足和海风的干扰,在空中划出一道歪歪扭扭的轨迹,最终砸在标记旁边半米外的礁石上,轰地爆开,将礁石表面熏黑了一大片,标记却完好无损。
“废物!”卡普的怒骂随之而来。
艾斯不甘心,再次尝试。一次,两次,三次……结果大同小异。不是火焰失控爆燃,就是被海风吹偏方向,偶尔能擦到标记边缘,却无法精准清除。反而因为多次强行催动力量,火焰反噬的灼痛感阵阵袭来,让他掌心通红,手臂微微颤抖。那感觉,仿佛有无数细小的火针在经脉中窜动。
挫败感和身体的痛苦交织,让艾斯几乎要放弃。他对自己这股力量充满了怨恨。
就在他情绪即将失控的边缘,他的目光无意中扫到了身旁。路飞正按照卡普的要求,在不远处对着岩壁练习那种不依靠拉伸的瞬间橡胶爆发,一次次失败,一次次撞得满头包,却依旧哇哇叫着继续尝试。林克则闭着眼,站在原地,身体随着海风微微晃动,似乎在努力感受着什么,额头上布满细密的汗珠,显然也在进行着某种极其耗费心神的训练。
他们都还在坚持。为了变强,为了那个共同的约定。
艾斯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萨博离开时决绝的背影,路飞没心没肺却无比坚定的誓言,林克冷静分析时的眼神……一幕幕在脑海中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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