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普的决定,如同最终判决,让离别进入了倒计时。风车村这个宁静的东海小村,似乎也感受到了即将到来的变化,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不同于往日的、混合着感伤与某种释然的复杂气息。持续数日的、将六式理念融入基础的残酷训练暂时中止,卡普给了三人一天短暂的休整时间,用于处理“私事”和准备行装。
这难得的空闲,反而让三人有些无所适从。习惯了每日在痛苦与汗水中挣扎,突然的宁静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剑,提醒着分别的迫近。路飞依旧没心没肺地嚷嚷着饿,拖着橡胶身体在村里跑来跑去,似乎想用最后的时光记住每一处角落;艾斯变得更加沉默,时常一个人坐在玛琪诺酒吧的屋顶,望着远方的大海和森林,眼神复杂难明;林克则帮着玛琪诺整理一些杂物,目光扫过这个承载了他们太多记忆的小村庄,心中五味杂陈。
最先打破这种压抑氛围的,是玛琪诺和村里的老酒保。他们悄悄商议着,决定在三人离开的前夜,在“PARTYS BAR”举办一场送别宴会。
“总要好好告个别。”玛琪诺擦拭着酒杯,眼圈微红,却努力挤出温暖的笑容,“他们三个……虽然总是惹麻烦,但也给村子带来了不少……生气。”
消息传开,村民们反应各异。有对“麻烦精”终于要离开而暗自松了口气的,有对看着长大的少年即将远行而感到不舍的,更多的,则是一种混杂的情绪。毕竟,这三个小子,尤其是路飞和艾斯,几乎是村民们看着在达旦家(以及后来的独立)摸爬滚打长大的,他们的顽劣和闯祸早已成为村庄记忆的一部分。
夜幕降临,“PARTYS BAR”却前所未有地热闹起来。平日里熟悉的酒客几乎都到了场,甚至还来了不少平日不怎么露面的村民。长长的木桌上摆满了玛琪诺和几位村妇精心准备的食物——不再是简单的肉干和面包,而是烤得金黄酥脆的全羊,香气扑鼻的海鲜浓汤,新鲜采摘的蔬菜沙拉,甚至还有几桶平日里舍不得开封的、来自其他岛屿的佳酿。温暖的灯光洒满整个空间,驱散了离别的阴霾,营造出一种节日的氛围。
路飞一看到满桌的食物,橡胶眼珠子瞬间变成了星星状,口水直流,欢呼一声就扑了上去,橡胶手臂舞动,瞬间将各种食物往嘴里塞,腮帮子鼓得像两个气球,含糊不清地喊着“好吃!太好吃了!玛琪诺姐姐最棒!”
他这副熟悉的饕餮模样,瞬间点燃了现场的气氛。老酒保笑骂着“臭小子慢点吃!没人跟你抢!”,一边给他倒上果汁。几个常被路飞“借”(偷)东西的村民也笑着摇头,将更多的肉推到他面前。这一刻,往日的“恩怨”似乎都烟消云散,只剩下对这孩子气十足的少年的包容和祝福。
艾斯起初还有些拘谨,靠墙站着,不太适应这种热闹的场合。但很快,几个曾教过他设置陷阱的老猎户端着酒杯走过来,拍着他的肩膀,说着“小子,出去了别给风车村丢人!”“好好跟着卡普先生干!”之类的话;还有被他帮忙赶走过骚扰店铺小混混的商店老板,偷偷塞给他一包耐储存的肉脯。艾斯别扭地接过,低声说了句“谢谢”,紧绷的脸色渐渐缓和,甚至偶尔会露出一丝极淡的、真实的笑意。他感受到的,是一种笨拙却真诚的认可。
林克则被玛琪诺拉在身边,细心地帮他检查肩头旧伤的恢复情况,又塞给他一个缝制精巧、里面装满了应急药品和干净纱布的小医疗包。“在外面要照顾好自己,也……看着点路飞和艾斯。”玛琪诺轻声嘱咐,眼中满是担忧和不舍。林克郑重地点头,心中暖流涌动。也有村民过来和他交谈,称赞他的“沉稳”和“聪明”,希望他未来顺利。
酒吧里充满了欢声笑语,酒杯碰撞声,路飞夸张的咀嚼声,村民们的谈笑声,交织成一曲温馨而略带感伤的送别曲。人们仿佛刻意忘记了离别的沉重,只想用最纯粹的热情,为这三个即将踏上未知征程的少年饯行。
宴会进行到高潮,老酒保敲了敲桌子,示意大家安静。他端起一杯酒,脸色微红,看着三个少年,声音有些哽咽:
“路飞,艾斯,还有林克小子……你们三个捣蛋鬼,这些年,可没少让咱们操心!路飞偷鸡摸狗,艾斯打架生事,林克……嗯,还算安分点。”他的话引起一阵善意的哄笑。
“但是!”老酒保提高声音,“咱们风车村,看着你们从光屁股娃娃长到现在这么大!看着你们在林子里疯跑,在海边胡闹!虽然总是惹麻烦,可你们……也是咱们风车村的孩子!”
他举起酒杯:“今天,你们要走了,跟着卡普先生去闯荡更大的世界!咱们没啥好东西送你们,就一句话:不管走到哪儿,别忘了风车村是你们的家!混出息了,常回来看看!混不好……也记得回来!这儿总有你们一口饭吃!”
“干杯!”
“干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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