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斯提尤上校的注视,如同在77新兵营平静(至少表面如此)的水面投下了一颗石子,涟漪虽不剧烈,却悄然改变了水下的生态。德里克一伙人明显收敛了许多,挑衅从明目张胆转为更加隐晦的排挤和冷眼。然而,这种压抑的平静,反而让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更令人不安的张力。禁闭室的冤屈、日复一日的苛刻训练、以及无处不在的孤立感,像不断加压的弹簧,积蓄在三人心中,尤其是艾斯胸中那股被强行压抑的怒火,几乎到了临界点。
路飞开始变得有些焦躁,橡胶身体在枯燥的队列训练中扭来扭去,对食堂限量肉食的抱怨也带上了火气。艾斯则更加沉默,训练时那股狠劲几乎化为实质,沙袋被他打得砰砰作响,对练时下手也越发凌厉,引得教官频频侧目警告。林克则像一根绷紧的弦,一方面要努力跟上训练,另一方面要时刻警惕暗箭,还要分心研读菲欧娜少校给的那本案例集,精神消耗巨大。
这种濒临爆炸的氛围,在一个闷热的夜晚,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那晚,例行加练结束后,三人拖着疲惫的身体返回宿舍区。路过一处废弃仓库聚集的偏僻角落时,一阵压抑的喧哗声和隐约的喝彩声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声音来自一栋半塌仓库虚掩的铁门后,门口还有两个新兵模样的少年在放风,眼神警惕。
“咦?里面在干嘛?好像很热闹!”路飞的橡胶耳朵动了动,好奇心瞬间压倒疲惫,伸长脖子就往里凑。
艾斯皱了皱眉,本能地想拉回路飞这个麻烦精。林克却心中一动,拉住了艾斯,低声道:“看看情况。”他敏锐地感觉到,这或许是一个了解新兵营另一面的机会。
放风的少年认出他们,先是紧张,随即露出古怪的笑容,交换了个眼神,竟没有阻拦,反而侧身让开了通路。
推开沉重的铁门,一股混合着汗味、尘土味和亢奋情绪的热浪扑面而来。仓库内部空间很大,中央被清空,四周堆满废弃的货箱和机械零件。屋顶破洞漏下惨淡的月光,与几盏摇晃的防风马灯一起,勾勒出一幅光怪陆离的景象。
仓库中央,用废弃轮胎和木板围出了一个简易的擂台。擂台周围,挤满了数十名赤膊或只穿着背心的新兵,个个面色潮红,眼神狂热,挥舞着拳头,发出震耳欲聋的呐喊。擂台上,两名身材壮硕的新兵正在激烈搏斗,没有规则,没有护具,拳拳到肉,鲜血和汗水在灯光下飞溅。裁判?不存在。倒下或认输即为结束。
这里,是77新兵营,乃至附近几个营区心照不宣的“地下格斗场”!一个用最原始的方式发泄精力、解决恩怨、甚至赌上配给物资的灰色地带。
三人的出现,瞬间吸引了不少目光。喧闹声短暂一滞,各种复杂的眼神投射过来——惊讶、审视、幸灾乐祸,以及毫不掩饰的敌意。
德里克的身影从人群中钻了出来,脸上挂着虚伪的笑容,带着几个跟班走到三人面前:“哟!这不是我们的‘关系户’三人组吗?怎么,禁闭室没待够,想来这儿找点新乐子?”
路飞完全没理会德里克的嘲讽,橡胶眼睛瞪得溜圆,兴奋地看着擂台上野蛮的搏斗:“哇!打架!看起来好有意思!比训练场对练刺激多了!”
艾斯的目光扫过擂台,扫过周围狂热的人群,最后定格在德里克脸上,帽檐下的眼神冰冷如刀。这里赤裸裸的弱肉强食氛围,意外地触动了他内心深处某种共鸣,也点燃了他压抑已久的战斗欲望。
林克心中警铃大作。这是一个明显的陷阱。德里克故意引他们来此,绝无好意。
“怎么样?”德里克凑近一步,压低声音,带着挑衅,“台上那个大块头,‘蛮牛’巴顿(与士官无关,同名),已经连赢三场了。都说你们是卡普中将亲手调教的,有种上去试试?让大家看看,‘关系户’到底有几斤几两?”他特意加重了“关系户”三个字,意图激将。
擂台上,“蛮牛”巴顿刚好一记重拳将对手轰下台,发出胜利的咆哮,示威般地捶打着自己结实的胸膛,目光睥睨台下。
“我去!”路飞想都没想,橡胶手臂一伸就要往台上跳,被艾斯一把拽住。
“白痴!看不出来是陷阱吗?”艾斯低吼。
“怕了?”德里克嗤笑,“也是,这种真刀真枪的地方,可不是靠背书和告状能混的。”
艾斯的拳头瞬间握紧,指节发白。林克按住他的肩膀,微微摇头,然后看向德里克,平静地说:“激将法很拙劣。我们没兴趣。”
“没兴趣?”德里克旁边一个瘦高个阴笑道,“可由不得你们了。来了这‘兽栏’,不露两手就想走?规矩是,被挑战者不能拒绝,除非……跪地认怂!”他话音一落,周围几个德里克的同伙立刻围了上来,堵住了退路。其他围观的新兵也起哄起来,气氛瞬间变得剑拔弩张。
显然,这不是简单的挑衅,而是逼他们入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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