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柳夕颜。
老陈手里的遥控器红光一闪,顾南城所在的玻璃罐轰然炸裂!绿色液体混着碎玻璃劈头盖脸浇下来,我被沈墨扑倒在地,后颈擦过锋利的玻璃碴。刺鼻的腐臭味涌来时,头顶传来林若曦的怒吼:“趴下!”
我条件反射地缩成一团,黑色风衣裹挟着血腥气罩住我。背后炸开的气浪掀飞老陈,他踉跄着撞在墙上,怀里滚出个冒着蓝光的金属球。林若曦的膝盖重重压在我两侧,温热的血滴在我后颈,她的声音带着令人心悸的颤抖:“疼吗?”
“你们在演哪出苦肉计?”老陈抹了把嘴角的血,突然怪笑起来,“林若曦,你以为用这具残次品身体还能保护她?”他踹开脚边抽搐的顾南城,后者脖颈处裂开蛛网状的纹路,“看看你怀里的宝贝,U盘早就在实验室被调包了!”
我浑身血液凝固,摸向口袋里发烫的U盘。林若曦的手指突然掐住我的手腕,力度大得像要碾碎骨头。她脸上的皮肤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剥落,露出底下泛着蓝光的金属骨骼,可那双眼睛依旧漆黑如昔,盯着我一字一顿:“他说的…是真的?”
“怎么可能!”我想甩开她,却被她拽进怀里。林若曦胸口传来齿轮错位的咔咔声,她的下巴抵在我发顶,呼吸灼热又冰冷:“那天在天台,我跳下去前…看到你书包夹层里的U盘…有个月牙形豁口。”
记忆突然闪回火灾当天,张教授塞给我U盘时,金属边缘确实磕到了桌角。而此刻我手中的U盘,表面光滑如新。冷汗顺着脊背往下淌,老陈的笑声越来越放肆:“林若曦,你这宿主程序该更新了,连自己女人都骗你!”
“不是我!”我挣扎着抬头,正对上林若曦破碎的瞳孔。她的皮肤开始大面积崩解,露出机械胸腔里疯狂闪烁的蓝光,却固执地用残存的手臂圈住我:“跑。”
“往哪跑?”老陈甩出一条锁链缠住林若曦的腰,金属球悬浮在他掌心发出蜂鸣,“整个湖心岛都是‘新世界’的容器,你们早就是瓮中之鳖!”他突然将锁链甩向我,“林夕颜,你以为你妈真的是病死?当年她抱着你跳进堰流湖,就是为了——”
林若曦突然爆发出刺耳的轰鸣,挣脱锁链的瞬间,机械手掌刺穿老陈的肩膀。我趁机抢过他手中的金属球,滚烫的触感让我几乎握不住。远处传来直升机的轰鸣,探照灯扫过的刹那,我看见林若曦的脸彻底变成机械骨架,唯有右眼还保留着人类的虹膜。
“把球…毁掉。”她的声音像是从破碎的扩音器里挤出来,机械手指却温柔地擦去我脸颊的血,“这次…换我骗你了。”没等我反应,她突然将我推向巷口,自己却被无数黑色触手缠住——那些触手,分明是从她身体里长出来的!
“林若曦!”我转身想扑回去,后腰突然传来剧痛。老陈不知何时绕到我身后,匕首还在滴血:“小姑娘,你妈没告诉你吗?‘新世界’的核心,就是你们林家的血脉。”他举起金属球对准我,“现在,该让你成为真正的容器了。”
千钧一发之际,顾南城突然从背后勒住老陈的脖子,他裂开的皮肤下泛着诡异的蓝光:“老东西,还记得我藏在你办公室的炸弹吗?”他的嘴角扯出一个森然的笑,同时按下手中的遥控器。
爆炸声响起的瞬间,我被人拽进怀里。熟悉的硝石味混着机油涌入鼻腔,林若曦残存的人类右手死死捂住我的耳朵,机械左臂替我挡住飞溅的碎石。在剧烈的气浪中,我听见她最后的低语:“别怕,这次…我不会再让你推开我。”
当烟雾散去,老陈和顾南城消失得无影无踪,巷口只剩下林若曦半坍塌的机械残骸。我颤抖着捡起她掉落的金属心脏,上面还沾着我的血迹。远处传来警笛声,而掌心的U盘突然发烫,浮现出张教授的全息投影——画面里,我妈抱着年幼的我站在堰流湖边,身后是举着枪的老陈。
“夕颜,如果你看到这段影像,说明‘新世界’已经失控。”张教授的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恐惧,“林若曦不是追踪器,她是初代容器…也是唯一一个能杀死你的人。”投影突然扭曲,变成林若曦天台坠落的画面,“但她宁愿自我销毁,也不愿伤害你分毫。”
机械心脏突然发出微弱的跳动声,我抬头望向泛着鱼肚白的天空。远处的堰流湖传来熟悉的呢喃,而手中的U盘,正渗出一滴鲜红的液体,像极了林若曦曾经为我流过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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