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水拍击礁石的声音,像无数只手在抓挠船底。林若曦盯着声呐屏幕上的红色脉冲,指尖在防水服上蹭出白痕。
那团盘踞在湖底三十米处的阴影,形状竟和三个月前失踪的考察船轮廓完全重合。
“还有五分钟抵达坐标。”沈墨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带着电流的滋滋声,“若曦,把备用氧气瓶检查好。”
林若曦没应声,目光落在顾南城背包侧袋露出的照片一角。
那是张泛黄的老照片,女人穿着白大褂站在实验室门口,眉眼间竟和自己有七分像。这三天来,顾南城总在没人时对着照片发呆,问起就说是过世的母亲。
“发什么愣?”顾南城突然靠过来,防水靴踩在甲板上发出闷响,“害怕了?”
男人的呼吸在面罩里凝成白雾,林若曦猛地别过脸:“我只是在想,老陈临死前说的‘飞船’,会不会就是这东西。”她扯了扯安全绳,绳结突然松了,顾南城伸手接住她差点掉落的手电筒,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手腕。
就在触碰的瞬间,林若曦的眼前炸开一片猩红——实验室里漂浮着数十个玻璃舱,每个舱体都浸在绿色液体里,而舱内的胚胎,赫然长着她和顾南城的脸。
“看到了?”顾南城的声音突然变得陌生,他按住她的肩膀,力道大得像要捏碎骨头,“这就是你非要找的真相。”
“你早就知道?”林若曦挣开他的手,后退时撞到氧气瓶,发出哐当巨响,“这到底是什么地方?那些胚胎是怎么回事?!”
沈墨和苏蔓闻声赶来,潜水钟的探照灯扫过顾南城的脸,把他眼底的慌乱照得一清二楚。
苏蔓突然指向他的背包:“那照片……我在林教授的加密文件夹里见过!她是当年‘回声计划’的首席研究员,叫许岚!”
顾南城的脸色瞬间惨白,像被抽走了所有血色。
潜水钟猛地一沉,灯光骤然熄灭。黑暗中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林若曦摸到墙壁时,指尖触到粘稠的液体——是血。
“滴答,滴答。”
替身之舱
应急灯惨白的光线骤然刺破了舱室的浓稠黑暗,宛如尖锐的刻刀割开混沌。苏蔓手指下的按钮带着冰凉的触感,光线霎时倾泻而出,笼罩了整个空间。光线照射下,冰冷光滑的舱壁表层竟爬满了层层叠叠、密密麻麻的字迹——那是血液涂成的两个字:“替身”。扭曲狰狞的笔画如同挣扎蠕动的蛆虫,在惨白灯光的映照下,浓重的腥锈气味猛地扑入鼻腔,众人皆倒抽了一口冷气。
这是……胚胎舱?
沈墨的声音突兀响起,干涩发紧,如同蒙尘的齿轮在强行碾磨。他下意识伸出手,指尖触碰那冰冷的金属舱体表面。就在手指与金属接触的瞬间,一股浓烈到令人窒息的铁锈腥气骤然从他胸前的警徽上弥漫开来,阴冷、凝重,像是从警徽金属缝隙里渗出来的腐血。他猛地低头,目光死死锁在自己腕间的手表上:“我的表……”
苏蔓不自觉地屏住呼吸,缓缓转动应急灯。灯光犹如探针,刺破黑暗,照亮了这座庞大舱体的全貌:它并非想象中仪器林立的手术场所,更像一头蛰伏在黑暗中的巨大畸形内脏。舱体表面覆盖着一层黯淡粘腻的半透明薄膜,其上交错盘踞着无数粗壮扭曲的管道,如同皮下暴突、搏动着的青紫色血管,在灯光的照射下,隐约渗出污浊油腻的反光。舱体底部,深褐色的积水无声蔓延,倒映着上方晃动的惨白光影,清晰映出舱壁上那些流淌不息的血痕——水滴声在死寂中落下,敲打着每个人的神经,那声音仿佛并非来自积水,而是源于舱体自身缓慢渗出的冰冷体液。
应急灯的光柱继续向前延伸,刺破了舱体深处凝结的黑暗。光束最终定格在一处凹陷的区域,那里,无数蜂巢般排列的卵形透明囊泡赫然显露。每个囊泡都膨胀鼓动着,内部灌满了深绿且浑浊的粘稠液体,如同未曾熟透的胆汁,散发着一种近乎腐败的腥甜气息。囊泡之内,依稀蜷缩着模糊的形体——那是某种胚胎的雏形,却绝非寻常婴孩的模样。肢体扭曲怪异,呈现出非人的角度;有的头颅异常庞大,上面似乎覆盖着粗粝的鳞片;有的肢体末端,隐约可见多节肢昆虫般细长的腿足在缓慢抽搐……它们全都悬浮于一片污浊的绿液之中,无声地蠕动着,仿佛在粘稠的噩梦里挣扎游弋。
沈墨的指尖依旧紧紧抵住冰冷的舱壁,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警徽散发出的铁锈腥气似乎越来越浓烈,厚重如同凝结的血块,将他整个人笼罩其中。他死死盯着自己的腕表,牙关紧咬,发出细微的咯吱声:“我的表……”声音戛然而止,仿佛被无形的刀刃从中切断。
就在此时,异变陡生。沈墨腕上手表的玻璃之下,原本规则运行的指针陡然混乱!仿佛被无形的磁场干扰,两根指针疯狂地逆向旋转起来,表盘内部瞬间搅成一团混沌的阴影漩涡。更令人寒毛倒竖的是,随着这诡异的逆旋,仿佛呼应一般,最靠近沈墨的那排囊泡中的胚胎骤然睁开了眼睛!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