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尘滚滚,如浓雾般弥漫在空气中,呛得人肺腑生疼,仿佛要将人的呼吸都扼制住。我紧紧地趴在顾南城身下,他的身躯像一座坚不可摧的堡垒,为我挡住了那如雨点般砸落的碎石。
我能清晰地感受到他后背的肌肉紧绷如钢,每一块都充满了力量。每一次碎石砸落,都像是重锤敲击在他的身上,让他的身体微微颤动,但他却始终没有挪动半分。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凝固了,我只能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和那不断砸落的碎石声。终于,那股毁天灭地的气浪渐渐过去,脚下的震动也慢慢平息。
顾南城像是松了一口气,他猛地翻身,动作迅速而有力,将我从他身下拽了起来。
“走!”他的声音比刚才更沙哑,左侧额角渗出血珠,顺着下颌线往下淌,在布满灰尘的脸上划出一道刺目的红痕。
我这才发现他工装裤的膝盖处破了个大洞,暗红色的血渍正往外洇,刚才落地翻滚时怕是伤得不轻。可他半拖半架着我狂奔的力道丝毫未减,穿过惊慌失措的人群时,有个抱着孩子的女人差点被撞倒,他眼疾手快一把捞住,顺势将人往安全地带推了半米,动作快得像道残影。
“你到底是谁?”我惊恐地喊道,声音在空荡荡的街道上回荡。他的力气很大,我被他像拎小鸡一样拽着,踉跄着向前走。每走一步,脚踝处的剧痛就像电流一样传遍全身,让我眼前发黑,几乎要晕过去。
然而,比起身体上的疼痛,更让我心惊胆战的是他刚才斩断粘液触手的那一瞬间。那毫不犹豫的动作,那冷酷的表情,都告诉我,他绝对不是一个普通人。普通人怎么可能如此果断地面对那样恶心又恐怖的怪物?
我拼命想挣脱他的手,但他的力量太大了,我根本无法逃脱。他似乎对我毫不理会,只是闷头往前走,直到拐进了一条狭窄的后巷。
“闭嘴,省力气。”他突然低声喝斥道,声音中透露出一丝不耐烦。我被他的吼声吓了一跳,连忙闭上了嘴,不敢再发出一点声音。
巷子里弥漫着垃圾桶的馊味,两侧斑驳的墙皮上还贴着褪色的租房广告。顾南城突然停在一扇锈迹斑斑的铁门前,从工装口袋里摸出串钥匙,动作利落地捅进锁孔。咔哒一声轻响,他猛地拽开门,将我推进去,自己则反手把门撞上,厚重的铁门发出沉闷的落锁声,瞬间隔绝了外面世界的喧嚣。
这是间逼仄的杂物间,空气中漂浮着灰尘和机油的味道。角落里堆着半人高的纸箱,墙上挂着几样看不清型号的工具,唯一的窗户被厚帆布遮得严严实实,只漏进几缕昏黄的光。
顾南城背靠着铁门滑坐在地,剧烈地喘息着,额角的血珠滴在水泥地上,晕开一小朵深色的花。他抬手抹了把脸,掌心蹭上更多的灰和血,看着倒像是从战场上拖下来的伤兵。
“喂,你伤得……”
“别动。”他突然抬头,眼神亮得惊人,“脱鞋,我看看你的脚。”
我这才注意到脚踝处的裤管早就被那粘液腐蚀得破烂不堪,皮肤又红又肿,几道深紫色的勒痕里还残留着黏腻的透明液体,碰一下就像有无数根针在扎。顾南城从墙角的纸箱里翻出个医药箱,打开时里面的玻璃瓶碰撞着发出轻响,碘伏、纱布、还有几支包装奇怪的针剂整齐地码着。
他拧开碘伏瓶盖,棉签蘸得有些用力,冰凉的液体触到伤口时,我疼得抽了口冷气。“忍忍。”他的声音低沉,手指却意外地稳,清理伤口时避开了最红肿的地方,动作算不上温柔,却奇异地让人安心。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我盯着他低垂的眼睫,能看到他睫毛上沾着的细小灰尘,“它为什么叫我……孩子?”
顾南城蘸着碘伏的手顿了顿,抬眼时目光复杂:“‘蚀骨共生体’,编号734,三年前从第七区实验室跑出来的。”
“实验室?”我脑子嗡嗡作响,“你是说那坨果冻是……人造的?”
“算不上人造。”他撕开纱布,一圈圈缠在我脚踝上,力道均匀得像在执行某种标准流程,“是从异维度裂隙里捞出来的原生体,我们叫它‘秽物’。”
“秽物?”这名字和那玩意儿的味儿倒是挺配,我突然想起它说的“终极共生”,后背瞬间爬满冷汗,“它要跟我共生?怎么共生?像寄生虫那样钻进我身体里?”
顾南城用医用胶带固定好纱布,收拾东西的动作顿了顿:“比那更彻底。它会溶解宿主的骨骼和脏器,用自身组织取而代之,最后变成……披着人皮的新共生体。”
我倒吸一口凉气,胃里又是一阵翻江倒海。难怪那触手带着诡异的吸力,原来是想先给我来个“预处理”。
“可它为什么偏偏找我?”
“你的血。”他抬眼,目光落在我手腕上——刚才摔倒时被碎玻璃划破的小伤口正在结痂,“734对特定基因序列有极强的靶向性,你的DNA序列……是它的完美适配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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