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墨只觉得罗盘微微震动了一下。
然后他面前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随即是剧烈的失重感,如同从万丈悬崖坠入冰冷的深海。
城市的喧嚣在他眼前迅速扭曲抽离,他感觉自己的意识陷入无边黑暗。
不知道过了多久……
脚踏实地的触感传来,不是水泥地,而是带着些微弹性的湿润泥土与细碎石砾。
程墨猛地睁开眼,胸腔剧烈起伏,贪婪地呼吸着干净的空气。
眩晕感快速消退,万界体质赋予的强大适应力正在生效。
他迅速扫视四周。
身后是枝干虬结、树皮斑驳的老橡树,根部缠绕着厚厚的青苔。
前方不远,一条清澈的小溪蜿蜒流过,溪水撞击卵石的哗啦声清晰入耳。
远处,层层叠叠的深绿山林勾勒出温柔的曲线,几缕淡淡的炊烟从山脚疏落的民居间升起。
天空是澄澈的蓝宝石色,几片棉絮般的白云缓缓飘过。
空气微凉,带着早春特有的芬芳。
宁静,祥和。
程墨的真视之眼瞬间启动。
【空气成分:氧气21.3%,氮气78%,二氧化碳及其他微量气体;无异常污染物】
【水质:溪流水体清澈,pH值7.2,含少量矿物质;无肉眼可见微生物及有毒物质污染】
危机暂时解除。
程墨立刻感知随身空间。
他意念微动,几样物品悄然出现在手中:
一块切割完美、鸡蛋大小的“鸽血红”刚玉,这是现代工业下的精致高仿品。
一把沉甸甸的铜钱,是用现代精铸古币工艺仿制的明治通宝。
还有一个不起眼的粗布小袋,里面装着几颗劣质玻璃珠。
身上的廉价现代运动服显得格格不入。
他快速脱下外套和运动裤,露出里面为了遮掩而提前穿好的、深灰色的窄袖布衣。
把换下的衣服揉成一团塞空间,最后戴上一顶宽檐草笠,压低帽檐。
一个风尘仆仆、穿着朴素的年轻行商形象初步成型。
沿着溪流向下游走去。
很快,一条碎石铺就的乡间小道出现在眼前。
远处隐约可见一个古朴小镇的轮廓,黑色的瓦顶层层叠叠,间或有粉白的墙壁露出。
风格是典型的传统和风建筑,却偶尔能瞥见远处屋顶上竖起的、带绝缘瓷瓶的电线
这正是大正时代新旧交织的缩影。
踏入小镇的石板街道,人声变得清晰。
街边是低矮的町屋,穿着和服或作务衣的人们步履从容。
偶尔能看到穿着“诘襟”制服的学生走过。
程墨目标明确地走向镇中心,很快看到一面褪色的布幌,上书繁体汉字“质屋”——当铺。
推门而入,门后悬挂的铜铃发出清脆的声响。
店内光线稍暗,木质的柜台后面,一个留着山羊胡、戴着圆眼镜的干瘦老头抬起头,目光精明地扫过程墨。
“掌柜安好。”
程墨用语言通识流畅地说出标准江户口音的日语,微微躬身,带着一点行商小贩特有的局促,“初到贵宝地,手中拮据,想当点东西周转。”
掌柜没说话,下巴点了点柜台面。
程墨没有立刻掏出宝石,而是先从粗布小袋里摸出那两颗劣质玻璃珠:“这两颗琉璃珠…是海上来的稀罕玩意儿,能换几个钱?”
掌柜眼皮都没抬,捻起珠子对着光看了看,又捏了捏:“南海的劣等货色,哄哄村妇还成。”
他随手丢在一边,“十钱。”
程墨心中一动,这压价够狠。
但他要的就是这个铺垫。
他装作窘迫又不甘心,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从怀里取出那颗沉甸甸的“鸽血红”宝石。
小心翼翼地用布垫着,放在柜台上。
深红色的光芒在略显昏暗的室内骤然点亮。
那饱满浓郁的色彩、完美的切割、毫无瑕疵的纯净度,瞬间抓住了老掌柜的眼球。
“这…这是?!”
干瘦老头猛地凑近,甚至忘了戴上专用的放大镜夹片,浑浊的老眼死死盯着那颗宝石。
他手指颤抖着想去碰,又缩了回来。“七宝…从未见过的赤色…如此明艳!如此通透!”
“祖上…祖上跑海路时…机缘得来的…”
程墨故意说的含糊,“掌柜掌眼,值多少?”
老掌柜呼吸急促,急忙戴上放大镜,仔细观察:“赤如朝霞…透若冰晶…里面毫无云絮…”
真视之眼反馈的老头情绪波动剧烈——贪婪、震惊、难以置信。
许久,他才放下放大镜,深吸一口气,强自镇定,但声音仍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东西…确是稀罕物。但赤宝,非我东国常见之物…断代难考…这个…”
“掌柜见多识广,全凭您估价。”
程墨把球踢回去,语气恭敬但眼神平静。
他明白对方压价的套路,但这颗“宝石”在他这边成本几乎为零。
重点是获得一笔启动资金。
老头眼珠急转,终于伸出两根手指:“二十金圆…顶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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