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神谷川雪所判断的那样，尽管程墨看似陷入苦战，气息因体力消耗而缓慢下滑，身上也带着狰狞的伤口。
但他的脸色却始终如古井深潭，不见丝毫波澜，眼神深处反而沉淀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冷静。
无惨自然也敏锐地察觉到了这种异常的平静，这让他感到一种莫名的烦躁。
“哼，没想到我麾下的上弦，竟然全都被你们这些蝼蚁解决了……”
“果然，终究不过是些下等的残次品而已，浪费了我的血液。”
他通过之前上弦们共享的视野，早已知道炭治郎和神谷川雪都完成了某种超乎常理的“进化”，拥有了远超人类极限的体力与再生能力。
但程墨居然没有！
他的气息在实实在在的消耗，伤势也确凿无疑地留存着。
无惨的嘲讽如同毒蛇吐信：“怎么了，程墨？你费尽心机让你的同伴完成了进化，为何自己却停滞不前？”
“是自信？还是……愚蠢的傲慢？你以为仅凭现在的状态，就能战胜完成终极蜕变的我吗？”
然而，程墨对他的垃圾话充耳不闻，甚至连眼神的波动都没有。
他仿佛进入了一种奇特的专注状态，甚至在有意识地收敛周身那狂暴的雷遁查克拉，不再进行大范围的挥霍性攻击与防御。
他的动作开始变得简洁、高效，摒弃了所有不必要的花哨与技巧。
雷之呼吸的剑型在他手中变得愈发纯粹、凝练，仿佛剥离了所有华丽的外壳与雷霆的喧嚣，只剩下最本质的速度与爆发。
壹之型霹雳一闪的突进更加直接，叁之型聚蚊成雷的扩散更加凝聚，伍之型热界雷的轰击更加精准……
他的剑技，正在回归一种返璞归真的境地。
而他手中那柄名为“惊蛰”的日轮刀，也仿佛感受到了主人的变化，挥舞起来愈发灵动自如，剑型之间的衔接如行云流水，浑然天成。
恍惚间，程墨仿佛回到了在桃山那段日子，在瀑布的轰鸣与桑岛慈悟郎严厉的注视下，一遍遍锤炼着最基础的挥刀与呼吸。
他心无旁骛，只有手中的刀与体内的呼吸。
也正是在这极致专注、心神与刀高度合一的状态下，他与惊蛰之间那一直以来若有若无、仿佛隔着一层薄纱的微弱联系，在一次次与无惨那污秽而强大的血肉碰撞中，被不断地打磨、淬炼。
变得越来越清晰，越来越紧密。
仿佛有什么东西，即将破茧而出！
就在程墨战斗节奏内外皆趋于某种圆满和谐的瞬间，无惨抓住了这微妙的气机变换。
他背后那蠕动的血肉瞬间疯狂增殖、扭曲和硬化。
然后化作一条无比粗壮、缠绕着无数痛苦扭曲面孔、表面布满狰狞骨刺的巨型血尾。
这条血尾凝聚了无惨此刻所有的庞大能量，以超越之前一切攻击的恐怖速度与毁灭性的力量，如同倒塌的山脉般，朝着程墨悍然鞭挞而下！
轰隆——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
地面如同豆腐般被轻易撕裂、塌陷。
程墨周身的【雷遁之铠】在接触到血尾的瞬间发出刺耳的悲鸣，明灭不定，最终彻底破碎。
他整个人如同被陨星正面击中，被那股无可抗拒的巨力狠狠砸入了深坑之中。
掀起的烟尘与碎石如同蘑菇云般冲天而起！
程墨原本强盛的气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猛地萎靡了下去。
“老师！”
“主人！”
“程墨先生！”
所有在边缘观战的人，心胆惊惧，目眦欲裂！
然而，在烟尘中，程墨的意识并未因重击而模糊，反而进入了一个奇异的境界。
他不再感知到破碎的地面、弥漫的尘埃，或是无惨那令人作呕的鬼气。
他“看”到自己身处一个完全由雷霆构成的瑰丽世界。
上方是翻涌不息、电蛇穿梭的厚重雷云苍穹。
翻滚的雷浆汇聚成无边无际的池泽大地。
视线所及，一株株完全由跃动电弧构成的森林郁郁葱葱，雷光凝聚成的晶莹藤蔓缠绕着流淌电浆的参天大树。
甚至有一只只由纤细闪电构成的灵巧鸟儿，在天空中划出炫目的电弧轨迹，发出清脆的噼啪鸣响。
脚下，是如同活物般微微起伏、跃动着细碎雷弧的“苔藓”……
这是一个将雷霆的狂暴与生命的秩序完美融合、维持着诡异而壮丽平衡的世界。
“吾主，您终于……听到了我的声音。”
就在程墨沉浸于这雷霆世界的奥秘时，一个低沉又亲近，仿佛与他灵魂同源的声音，直接在他意识最深处响起。
“呼喊吧，吾之名……”
那声音带着一丝欣慰，一丝感慨。
“本就由您之心意所赋予。”
……
外界。
炼狱杏寿郎周身烈焰轰然爆发，赫刀高举。
炭治郎双目圆睁，日轮刀上雷火交织。
绯村千一暗红血铠瞬间覆盖全身。
连重伤的不死川实弥也挣扎着握紧了刀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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