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狂身上的变化,像一块投入秦浩轩心湖的巨石,激起层层寒意。他修为虽远不及绝仙谷中那不死巫魔深厚,可那份沉静中透着的锋芒,却比老魔头的凶戾更让人窒息——那是一种目标明确、步步为营的压迫感,像一张慢慢收紧的网,让人无处可逃。
秦浩轩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不适,语气带着几分刻意的轻松:“张师弟,还是先随掌教去黄帝峰检查身体吧。从悬崖掉下去,别是伤了脑子,才说出这等胡话。”
张狂闻言,并未动怒,只是那双眼睛淡淡扫过秦浩轩的脸,目光沉静得像深潭,仿佛要将他的眉眼轮廓一一刻进骨里。
“我很清醒。”他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所以,你也要好好活着。”
他顿了顿,视线锐利如刀:“三个月后,入仙道最后一日,水府之中,我会亲手杀了你。在那之前,你若敢死,我便拆了这黄帝峰,掘地三尺也要把你魂魄揪出来!”
话音落,他转身便走,毫不拖泥带水。黄龙真人站在一旁,脸色早已沉如寒冰——张狂这番话,无异于在挑战整个宗门的规矩,眼中却也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这股狠劲,是修行路上的劫,也可能是破局的刃。
秦浩轩望着张狂的背影,指尖微微颤抖。他知道,这不是玩笑。三个月后的水府之约,将是一场不死不休的对决。空气中残留着张狂话语的余威,像一道无形的战书,牢牢钉在了他的心上。
“放肆!”黄龙真人的声音陡然炸响,带着雷霆般的威严,“便是紫种,也容不得你在本座面前说残害同门的妄言!”
张狂被这声怒喝震得一哆嗦,猛地抬头,撞进黄龙真人沉如寒潭的目光里。那目光里没有平日的温和,只有执掌宗门的铁面无私,让他下意识地垂下了头。
“我看你当真是摔坏了脑子。”黄龙真人缓了语气,却依旧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随我回黄帝峰,若检查出身体无恙,你刚刚的话……已然过界,玄冰洞的苦,该让你好好醒醒神。”
张狂抿紧嘴唇,没敢再反驳。在太初宗,他天不怕地不怕,唯独对这位掌教打心底里敬服——上次被掌教叫去彻夜长谈,那些关于“守护”与“道心”的教诲,像一把钥匙,打开了他一直钻牛角尖的死胡同。在他心里,掌教早已如师如父,那份威严里藏着的期许,让他生不出半分对抗的念头。
黄龙真人环视四周,声音掷地有声:“你是紫种,当知肩上的分量——守护太初的一草一木,守护身边的同门,这才是紫种该有的担当!”他目光如炬,直直射向张狂,“杀同门这种话,不但莫要再说,更是想也不要再想。今日我把话放这:你若真敢动他,便是紫种,本座也敢亲手废了你!”
张狂的头垂得更低,额前的碎发遮住了眼底的情绪。他知道,掌教这话不是吓唬——太初宗的规矩铁面无私,容不得半分私情,哪怕他是百年难遇的紫种,触碰了底线,谁也护不住他。
“弟子……知错。”半晌,张狂才从喉咙里挤出三个字,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涩然。
黄龙真人这才缓和了神色,抬手拍了拍他的肩:“回去吧,好好养伤,也好好想想。紫种的天赋,该用在正途上,别让自己走偏了。”
张狂点头,转身时,脚步竟有些发沉。他望着黄帝峰的方向,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着——掌教的话像块烙铁,烫得他心口发疼,却也让他混沌的脑子清醒了几分。或许,他确实把那股子狠劲用错了地方。
张狂点头应下,心里却自有盘算:守护太初的草木同门、尊长自然是应当的,只是这份守护,绝落不到秦浩轩头上。
黄龙真人长袖一挥,灵法裹挟着张狂化作一道虹芒,转瞬便消失在灵田谷中。
望着那道虹光远去,秦浩轩心头疑窦丛生。张狂今日的模样,实在与往日大相径庭,深沉得让人看不透。他为何要提水府?难道笃定入水府前便能胜过自己?是水府中藏着什么玄机,还是他另有奇遇却不曾显露?可瞧他先前言行,又不似有半分虚言,想来悬崖之下并未得什么惊天机缘……
正思忖间,人群已散。蒲汉忠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张狂那话你不必放在心上,眼下最重要的是潜心修炼,提升修为才是立足根本。虽说你现在还不能炼丹,但‘不炼丹不修仙’这话有理,我先教你制作药散,打好基础总是没错的。”
秦浩轩正准备随蒲汉忠离开,身后忽然传来一阵略显局促的脚步声,伴着小心翼翼的讨好语气:“秦师兄留步。”
回头一看,是个扎根弟子,面色黝黑,手上还沾着新鲜的泥土,显然刚从田里过来。他搓了搓手,目光落在秦浩轩身上,带着几分试探:“师兄的地再有两天该耕完了吧?听师弟们说,您下种后只消几只猴子挑水就行……”说到这儿,他顿了顿,像是鼓足勇气才继续道,“我那五亩田刚整好垄,正缺人手。您要是用不上那些猴子,能不能……能不能借我耕两天地?用完立马还您,保证喂得饱饱的,一根毛都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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