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冬被蒲汉忠几句话戳破心事,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像被踩了尾巴的猫,指着蒲汉忠的鼻子破口大骂:“你个死老头!我看你才该遭雷劈!一脸病秧子样,定是坏事做绝,老天收你寿元呢!”
这话刚落,秦浩轩周身的空气骤然变冷,攥紧的拳头指节泛白,怒火几乎要冲破胸膛——他从没见过如此颠倒黑白的人。
没等他发作,徐羽已上前一步,无上紫种的威压如潮水般散开,声音冷得像淬了冰:“严冬,你敢再说一遍?”
严冬被那威压压得腿肚子发软,方才的嚣张瞬间泄了大半。他看清徐羽眼底的寒意,那是能冻裂金石的冷,知道这无上紫种不好惹,真惹急了,在古云堂地盘上他也讨不到好。
“你……”严冬嗫嚅着,刚才骂人的狠劲全没了,最后狠狠瞪了蒲汉忠一眼,撂下句“走着瞧”,便灰溜溜缩回古云堂深处,连背影都透着狼狈。
蒲汉忠望着他的背影,轻轻咳了声,对徐羽道:“多谢。”
徐羽摇摇头,目光落在秦浩轩紧绷的侧脸,温声道:“这种人,不值得动气。”
秦浩轩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怒意,对蒲汉忠道:“别跟他一般见识。”他转头看向徐羽,眼底的火气消了些,“刚才多谢你。”
徐羽笑了笑:“举手之劳。”
古云堂的风穿过回廊,带着草木的清气,刚才的闹剧像没发生过,只留下严冬落荒而逃的背影,成了众人眼底的一抹笑柄。
“走吧。”蒲汉忠转过身,拍了拍罗金花的肩,语气轻松得像在说件再寻常不过的事,“师弟放心,这事师兄给你扛着,不用你操心。”
他又看向徐羽和秦浩轩,道:“徐师妹、秦师弟,你们的修行时间金贵,犯不着耗在这。他欠小金的债,十天后的斗法小会,咱们再一笔一笔讨回来。”
罗金花还愣在原地,满眼诧异。她望着蒲汉忠的背影,好半天才回过神,讷讷应了声:“走……走吧。”
跟在蒲汉忠和秦浩轩身后,罗金花的心跳得厉害,心里翻江倒海般不平静。
她太清楚自然堂的处境了。自打上任堂主仙逝,这堂口便一日比一日衰败,弟子们活得像夹着尾巴的狗。以往别说是主动约战,就算被人踩着鼻子骂,也只会缩着脖子忍了——毕竟实力悬殊,硬碰硬不过是自讨苦吃。久而久之,“垃圾堂”“乌龟堂”的绰号便如影随形,成了整个宗门的笑柄。
可今天,蒲汉忠竟然主动提了斗法小会约战?
罗金花偷偷抬眼,看向走在前面的蒲汉忠。他脊背挺得笔直,步伐稳健,丝毫不见以往的畏缩。阳光落在他身上,仿佛镀上了一层金边,竟让她生出几分莫名的安心。
秦浩轩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侧头看了她一眼,眼神平静却带着力量:“别怕,有师兄在。”
罗金花抿了抿唇,用力点头。或许……这一次,自然堂真的能不一样了。
三人穿过回廊,廊下的风铃轻轻晃动,发出清脆的声响,像是在为这沉寂已久的自然堂,奏响一丝新的希望。
秦浩轩望着蒲汉忠清瘦的背影,心里打了个突:这位师兄向来避事如避虎,别说主动约战,就算被人指着鼻子骂,也多半是低头忍了,怎么偏偏对古云堂的严冬较上了劲?再说那严冬,身宽体阔,灵力雄浑得像座山,蒲汉忠这副常年咳嗽的样子,跟他站在一起,简直像根风中的芦苇对着块巨石——明眼人都看得出是自取其辱。
走在回堂的石板路上,秦浩轩终是忍不住问:“师兄,斗法小会到底是什么?”
蒲汉忠脚步微顿,咳了两声,声音带着病后的沙哑:“宗门里规矩严,平日私斗是大忌,轻则废去修为,重则逐出师门。可修士也是人,哪能没点磕碰?这斗法小会,就是给有怨结的弟子开的口子,半年一次,擂台上分胜负,就算打伤人,只要没下死手,宗门便不会追究。”
他转头看了秦浩轩一眼,眼底闪过点复杂的光:“我向严冬下战帖,料定他不敢不应。咱们宗门有铁律,只要战帖递到面前,不管对方是谁,哪怕是掌教或老祖宗,也得接下——这是规矩,谁也破不得。”
秦浩轩皱眉:“若是双方实力差得太远,接帖的人岂不是只能挨打?这规矩……未免太不近人情了。”
蒲汉忠低头踢了踢脚下的石子,喉间又涌上痒意,捂着嘴咳了半晌才缓过来:“是不近人情。可修行路上,本就没那么多周全。有时候,明知打不过,也得站上去——不为赢,为的是一口气。”
风穿过回廊,卷起几片枯叶,蒲汉忠的身影在夕阳下拉得很长,竟透着股与他病弱模样不符的执拗。
灵田谷的晚风带着草木清气,拂过廊下的竹帘,簌簌轻响。秦浩轩望着蒲汉忠佝偻的背影,他正扶着廊柱剧烈咳嗽,咳得背都拧成了弓,每一声都像从朽木里挤出来,带着草木将枯的沙哑。夕阳的金辉落在他脸上,沟壑纵横的皱纹里盛着光,倒像是岁月刻下的勋章,却看得秦浩轩心头发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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