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义再难按捺,不等秦浩轩与叶一鸣支撑不住,十指已如鬼魅般翻飞。霎时间,他周身邪气翻涌,一股阴戾之气冲天而起,四周狂风骤起,飞沙走石被无形之力卷成道道沙旋,在他身侧呼啸盘旋,似要将天地都搅得翻覆。每一次指诀变幻,沙旋便愈发狂暴,裹挟着碎石抽打在人脸上,连秦浩轩这般巫修,都觉皮肉隐隐作痛,不得不运起灵力护住周身。
此时的武义早已不复先前模样,衣襟被狂风掀起,束发玉簪不知何时崩落,一头长发狂舞如墨,血色灵力如活蛇般缠绕周身,映得他面色狰狞如鬼。他昂首望天,喉间溢出低沉的嘶吼,整个人宛如从地狱爬出的嗜血妖魔,那股慑人的戾气,看得人心头发紧,连呼吸都为之一窒。
血祭阵中,二十余团本命精元接连炸开,每一次爆散都化作猩红流光,注入阵眼。阵法光芒随之一沉,从最初的殷红渐变为浓稠如血的深红,仿佛将天地都染透了。到最后一团精元湮灭时,那血色已深到发黑,带着令人作呕的腥甜气,沉沉压在人心头,连空气都似凝固了一般,满是触目惊心的死寂。
武义十指骤然张开,又猛地攥紧!那团血红色的阵法光芒如受牵引,在他掌心剧烈翻涌,旋即顺着他的灵力轨迹急速收缩——先是凝成一团跳动的血珠,转瞬又拉伸、延展,最终化作一柄尺许长的剑刃。剑身上血色流转,隐隐有细碎的电光噼啪作响,森然剑意刺破空气,竟让周遭温度都骤降几分,恍若刚从万载寒冰中抽出的神兵,带着能斩裂一切的凌厉。
“开!”武义喉间爆发出一声沉雷般的喝响,双臂猛地向两侧撑开,周身灵力如海啸般狂涌而出。那柄血色剑刃仿佛活了过来,拖着一道猩红残影,以势不可挡的气势射向禁法光幕。
“嗤啦——”
赤色光幕只在剑刃触及的瞬间闪了闪,便如薄冰撞向利刃,应声碎裂,无数赤色光点如流星般散落,在空中湮灭成虚无。
禁法一破,周遭狂暴的灵力瞬间溃散,阵法的血色光晕如潮水般退去。可那二十二名太初教弟子的身体,却在阵法消散的刹那齐齐爆开,血肉碎屑混着碎骨被卷起飞沙吞没,转瞬间便被风卷向远处,仿佛从未存在过。
唯有秦浩轩、叶一鸣与武义三人身上溅满了温热的血浆,黏腻地糊在衣袍上,与周遭骤然恢复的平静形成刺目的对比。
叶一鸣双腿一软,狠狠摔在地上。他刚才已被逼到极限,丹田气海像被无数根针同时扎刺,灵力在经脉里疯狂冲撞,再慢一瞬便要爆体而亡。他踉跄着盘腿坐定,急运心法压制翻涌的气血,那张胀成猪肝色的脸才慢慢褪去血色,额头暴起的青筋也一点点平复,只是唇角仍不断溢出细碎的血沫。
武义瘫在地上,浑身血浆淋漓,方才那邪魅诡异的气息尚未散尽,却已没了半分力气。他双手死死捧着脑袋,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指缝间渗出血丝。眼神在迷惘与清明间剧烈拉扯,时而空洞如失魂,时而锐利如淬刃。
“赤炼师叔!你怎能用移魂术控我身、用血祭阵残杀同门!”他在地上疼得翻滚,声音嘶哑破碎,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泣血质问。瞥见沙土中半露的碎骨残肉——那曾是与他一同修行的师兄弟,他骤然停住翻滚,脸上狰狞褪去,只剩彻骨的悲痛,声音发颤:“你……你难道不觉得罪孽深重么?”
话音未落,他猛地抽搐了一下,眼神瞬间被阴鸷吞噬,嘴角勾起一抹扭曲的笑,声音压低,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阴冷:“罪孽深重?”他嗤笑一声,血污遍布的手指狠狠指向那藏着钟乳灵液的方向,“只要拿到它,我能续寿元、冲仙树一轮境!这点‘代价’,算得了什么?”
下一刻,他又剧烈挣扎着抬起身,眼神清明如洗,字字泣血:“你早已是仙树境的强者,何必用这等阴狠手段满足私欲!”
两种语气、两种神情在他脸上疯狂切换,仿佛有两个灵魂在这具染血的躯壳里撕扯,看得人心头发紧,遍体生寒。
“哈哈哈哈……你懂个屁!”武义仰头狂笑,笑声里满是癫狂,脸色狰狞如恶鬼,眼中凶光毕露,“仙树算什么?我要的是仙轮境!是仙婴道果!是举霞飞升,与天同寿!”
这话如惊雷炸响,秦浩轩心头猛地一沉——他原以为操控者是修魔邪徒,竟没料到是本门长老!即便非长老院核心,仙树境的实力在太初教也足以呼风唤雨,难怪手段如此狠辣。
不远处打坐的叶一鸣,睫毛骤然一颤,悄然握紧了袖中符篆,指尖因用力而泛白。
武义眼中忽然掠过一丝清明,随即被更深的痛苦取代,他抱着头剧烈挣扎,喉咙里挤出破碎的咆哮:“离开我的身体!赤炼老魔,你给我滚出去!”
下一刻,他脖颈猛地一拧,脸上狰狞再度爬满,嘴角勾起残忍的笑,伸出舌头舔过唇角血渍,声音阴恻如蛇吐信:“离开?我耗费百年修为布下移魂术,好不容易占了这具仙树境躯壳,没拿到钟乳灵液,怎会甘心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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