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地西侧的空地上,新搭起了一座宽大的木棚,棚顶铺着厚厚的茅草,既能遮阳又能挡雨。这是专门为制作木质器械开辟的“作坊”,里面整齐地码着各种木料:桦木、松木、黑檀木,旁边堆着石斧、刨子、凿子等工具,甚至还有几样天宇根据图纸改良的简易木锯。
“第一台曲辕犁,今天必须成。”天宇站在木棚中央,手里举着那张被翻得起了毛边的图纸,“昨天试做的犁辕弧度刚好,今天把犁架、犁梢、犁铧全拼起来,下午就去田里试。”
李伯已经把各部件的木料准备好了,犁身用的是两年生的桦木,刨得光滑笔直;犁梢选了轻便的松木,顶端还刻了个便于握持的凹槽;最关键的犁铧,用的是前几天锻打的粗铁板,被阿木用石锤敲成了扁平的三角形,边缘磨得锋利。
“先装犁架和犁辕。”天宇指挥着两个木工,将弯曲的犁辕一端凿出榫头,对准犁架上的卯眼,轻轻敲打进去。榫卯结合的地方抹了些融化的松脂,既能固定又能防水。“得严丝合缝,不然耕地时会晃。”他用手指塞了塞缝隙,确认牢固后才点头。
阿禾则带着几个妇女,用鞣制好的牛皮包裹犁身,再用藤条勒紧。“这样下雨时木头不容易朽坏。”她边勒藤条边说,指尖被勒得发白,“李伯说,去年做的直辕犁就是因为没包牛皮,用了半年就烂了。”
最费功夫的是安装犁铧。铁板虽然粗陋,但比木头坚硬得多,需要在犁架前端凿出卡槽,再用铁条(也是粗铁锻打的)将犁铧牢牢固定。阿木抡着小锤,一点点把铁条敲进卡槽,每敲一下都要停下来看看是否歪斜。“这可是‘铁嘴’,得让它乖乖朝前,不然犁地时会跑偏。”
木棚外,孩子们扒着栏杆往里看,叽叽喳喳地讨论着这新物件到底好不好用。老族长也拄着拐杖来了,站在门口看着众人忙碌,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期待。
正午时分,第一台曲辕犁终于组装完成。它立在木棚中央,弯曲的犁辕像一道优雅的弧线,连接着笔直的犁架,前端的铁犁铧闪着冷光,整个犁身透着一股简洁而有力的美感。天宇试着扶着犁梢推动了一下,竟比想象中轻便许多。
“走!去田里试试!”阿木兴奋地喊着,和天宇一起把曲辕犁抬到新耕地上。早已备好的黄牛被牵了过来,套上简单的木轭,连接在犁辕前端。
所有人都围了过来,连正在冶铁的小组也停下了手里的活,跑到田边看热闹。阿木自告奋勇扶犁,他深吸一口气,吆喝着让黄牛起步。
奇迹发生了。黄牛慢悠悠地迈开步子,铁犁铧轻松地切入土中,翻起一片整齐的泥土。阿木扶着犁梢,几乎不用费力就能掌控方向,转弯时只需轻轻一拉,犁身就灵活地改变了角度,比原来的直辕犁省力太多。
“真的省力!”阿木激动地大喊,声音都变了调,“我一个人就能扶稳,这牛也没费多少劲!”
黄牛似乎也很适应这新犁,走得稳稳当当,蹄子踏在翻好的土地上,发出“噗嗤噗嗤”的声响。曲辕犁在它身后留下一道深浅均匀的犁沟,比石犁翻得深,还不容易把土块压碎。
老族长拄着拐杖跟在后面,弯下腰捡起一块翻起的泥土,捏了捏:“深!匀!这样种下去的庄稼,根能扎得更牢。”他直起身,看着曲辕犁的背影,突然老泪纵横,“我小时候听我爹说,以前有过能让一头牛耕十亩地的神犁,原来不是瞎话啊……”
孩子们追在犁后,捡着翻出来的小石子,欢呼雀跃。天宇站在田埂上,看着阿木和黄牛配合越来越默契,犁沟在田地里画出优美的曲线,心里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满足。
夕阳西下时,曲辕犁已经犁完了半亩地,阿木和黄牛都没显出疲态。天宇让人把犁抬回木棚,仔细检查各部件,发现除了犁铧边缘有些磨损,其他地方都完好无损。
“明天开始,再做三台曲辕犁。”天宇拍了拍满是灰尘的手,“李伯带两个人负责打磨犁铧,阿木继续锻打铁料,争取让所有耕地都用上新犁。”他看着木棚里的图纸,目光落在龙骨水车的图样上,“等犁够了,就开工做水车,今年的收成,一定能翻一番。”
木棚外的晚霞染红了半边天,照在曲辕犁的铁铧上,泛着温暖的金光。天宇知道,这台简陋的犁不仅是一件工具,更是一个信号——他们已经跨过了纯粹依赖人力和运气的阶段,开始用智慧和双手,主动塑造自己的生活。而这,仅仅是个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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