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木屋墙上挂着张手绘的地图,标着附近山林的木材分布,旁边还贴着张纸条,用歪歪扭扭的汉字写着“每日伐木限额:五棵”。“这是天宇镇官定的规矩,怕咱们把林子砍秃了。”伊凡指着纸条笑,“我们老家也有这规矩,只是……这边的树长得慢,得更省着点用。”
包拯注意到屋角堆着几捆没卖掉的木犁。“这犁不好卖?”他拿起一个,犁头的弧度比华工常用的更平缓,显然是按欧洲的耕作习惯做的。
“华工说太浅,翻不动硬土;我们用着刚好。”伊凡叹了口气,“想改改样式,又怕老家人用不惯,正犯愁呢。”
一路走下来,包拯的小册子记满了半本。回到镇署时,日头已过正午,他铺开册子,对天宇和几位官吏说:“镇内情况,大致摸清了。人口结构分两大块:华工多擅长冶炼、农耕,欧洲移民精于木工、园艺,各有长处,却少互通;产业上,铁器、木器有余,粮食、布匹不足,得靠外购,这是隐患。”
他在纸上画了个十字:“横轴是‘群体隔阂’,语言不通、习俗不同,易生纠纷,今早的草药案就是例子;纵轴是‘产业失衡’,铁器卖不出去,粮食不够吃,长此以往,镇库会空。”
刘书吏忍不住问:“那……该咋办?”
包拯的笔尖在“华工”“移民”之间画了个圈:“先办三件事:其一,设‘通译坊’,找几个懂双语的后生,教大家学通用语,每周三、六开课;其二,开‘共工坊’,让王铁匠和伊凡合作,华工教移民打犁头,移民教华工做木柄,做出的农具既能适应本地土壤,又能兼顾双方习惯;其三,清丈农田,把镇东的荒地分给无地户,华工教移民种水稻,移民教华工种土豆,秋收后按产量分粮,谁也不亏。”
赵队长听得眼睛发亮:“通译坊我来办!我认识个欧洲移民的姑娘,汉语说得溜,让她当先生正好!”刘书吏也拱手:“清丈农田的事,我带着户册去,保证丈量得明明白白!”
包拯看着众人摩拳擦掌的样子,额间的月牙仿佛也柔和了些。他望向窗外,广场上的铜铃又响了,这次却像带着几分轻快——华夏镇的脉络,已在他的走访中渐渐清晰,而那些藏在褶皱里的问题,正等着被一一抚平。
暮色降临时,小册子的最后一页画了张简易的“问题清单”:华工缺粮、移民缺活计、孩童缺学堂、老人缺照料……每一条后面都打了个问号,像在等待答案。包拯将册子合上,对天宇道:“明日起,按这清单逐项处置。治理之道,不在急功近利,而在摸清根由,徐徐图之。”
天宇点头应是,看着油灯在包拯脸上投下的剪影,突然明白“摸查基底”四个字的分量——就像盖房子要先打好地基,治理一方土地,也得先看清这片土地上的人,到底在盼着什么。而这份盼头,此刻正藏在华工屋檐下的玉米串里,藏在移民菜园里的土豆苗上,藏在每个镇民望着未来的眼神中。
喜欢穿越1858年的澳洲请大家收藏:(www.2yq.org)穿越1858年的澳洲爱言情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