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还没散尽,天宇正蹲在矿洞入口检查支撑木架,忽然被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惊得抬头。只见快马从山道疾驰而来,骑手翻身下马时踉跄了一下,怀里紧紧揣着个油布包,帆布上还沾着新鲜的泥点。
“天宇哥!有急信!”骑手是负责外围侦查的阿武,他扯开油布,露出里面的羊皮纸,纸边已经被汗水浸得发皱。纸上没有署名,只有几行用炭笔写的歪扭字迹,混着些奇怪的符号:“红顶雀群集西坡,铁蹄印过青石滩,三日内有‘官家人’借道,带‘丈量尺’。”
天宇捏着羊皮纸的手指微微收紧。红顶雀是殖民政府巡逻队的别称——他们的制服帽檐镶着红边,远远看去像成群的红顶雀;铁蹄印自然是指马队,而“丈量尺”……他猛地想起上个月从商队那里听来的传闻,殖民政府正计划对周边矿区征收“资源税”,派来的人手里总带着丈量土地的铜尺。
“阿武,西坡那边有多少马蹄印?”天宇的声音沉了几分。
“至少二十个!”阿武抹了把脸,“我跟着印子走了半里地,看马蹄间距,像是带了重家伙——说不定有火炮!”
这话让周围的矿工都静了下来。矿洞深处传来锤凿的闷响,此刻听着竟有些发慌。天宇将羊皮纸凑近晨光,指尖划过那些符号——在“丈量尺”三个字旁边,画着个歪歪扭扭的天平,天平的一端画着个元宝,另一端是把刀。
“他们不是来借道的。”天宇忽然开口,声音透过晨雾传得很远,“红顶雀群集,是来‘清场’的;带丈量尺,是要重新划地界——说白了,就是想把咱们的矿场划进他们的‘管辖范围’,以后采出的矿石,一半得给他们当‘税’!”
人群里顿时起了骚动。李大叔把手里的矿锤往地上一砸:“凭啥!这矿是咱们一镐一镐挖出来的,他们凭什么分走一半?”
“就是!前年山洪冲了矿洞,殖民政府除了派税吏来催缴‘安全费’,啥忙也没帮过!”年轻的矿工阿杰攥紧了拳头。
天宇抬手示意大家安静,目光落在羊皮纸角落的小标记上——那是个简化的狼头,是附近反抗军的暗号。看来是反抗军的人提前透了消息。他将羊皮纸折成小块塞进怀里,沉声道:“阿武,再去西坡盯着,看他们的马队停在哪处,带了多少人,有没有扛火炮的架子!”
“好!”阿武翻身上马,马蹄扬起一阵尘土。
天宇转身往工棚走,身后跟着几个核心成员。进了棚子,他将羊皮纸摊在桌上,用炭笔在旁边注解:“‘红顶雀’是巡逻队没错,但二十人带火炮,绝不止是来收税的。我听说殖民政府最近在扩充军备,急需铁矿,咱们这处富矿,怕是被盯上了。”
负责守仓库的老张皱起眉:“那咋办?跟他们硬拼?咱们手里就几杆猎枪,哪扛得住火炮?”
“硬拼肯定不行。”天宇指尖点在“三日内”三个字上,“他们给了三天时间,要么是在等后续部队,要么是想让咱们自己‘懂事’,主动交出矿权。”
坐在角落的老秀才推了推老花镜,慢悠悠道:“我倒觉得,这‘借道’二字有点意思。他们不想把事情闹大,说不定是想先礼后兵——要是咱们‘识趣’,他们就省了动武的功夫;要是不依,再用火炮施压。”
天宇点头:“老先生说得对。他们怕反抗军趁机偷袭,所以才提前放出消息,想逼咱们妥协。”他在纸上画了个草图,“咱们得做两手准备:明面上,先拖着,说要召集矿工商量;暗地里,把最纯的矿石运进后山密洞,把猎枪和火药藏好。”
“那矿洞入口咋办?”老张问,“他们带了丈量尺,肯定要去矿洞查探。”
“让老李带人把主矿洞的入口伪装成塌方的样子,用碎石堵上,咱们从侧洞走。”天宇看向负责工事的王工,“之前挖的防御壕沟,能不能再往深挖三尺?埋上竹刺,出口通到溪流,万一打起来,咱们能从水路撤。”
王工立刻点头:“没问题!现在动手,两天就能挖好!我再让弟兄们在必经之路的石板下埋些‘土雷’——就是去年做的那种,踩上去就炸,虽伤不了人,能拖延时间就行。”
正说着,阿武回来了,一脸急色:“天宇哥,他们在西坡的废弃驿站扎营了!带了两门小炮,还有个穿西装的文官,看着像个当官的!”
“文官?”天宇心里一动,“看来是来谈判的。”他站起身,将羊皮纸烧成灰烬,“老张,你去准备些粗茶淡饭,别显得太寒酸,也别太丰盛——就说矿工们日子紧巴。”
“明白!”
“王工,带弟兄们去处理矿洞入口,动作快点,别留下痕迹。”
“好!”
“老秀才,麻烦您写份‘请愿书’,就说矿洞刚遭了小塌方,矿工们死伤几个,实在拿不出税银,求他们宽限些日子——字写得惨点。”
老秀才捋着胡须笑:“这点笔墨功夫,还难不倒我。”
天宇最后看向阿杰:“你带几个弟兄,把后山密洞的石门再加固,用藤蔓挡好,千万别让人发现。”
“放心吧天宇哥!”
众人散去后,工棚里只剩天宇一人。他走到墙角,挪开沉重的木箱,露出下面的暗格,里面是反抗军送来的另一封信——上次帮他们修好了火药桶,对方答应过,若殖民政府有异动,会提前报信。信上只有一句话:“三日午后,西风向,可借风势。”
天宇望着窗外渐散的晨雾,指尖在桌面上敲出轻响。西风向……反抗军是想趁巡逻队松懈时偷袭?他摸了摸怀里的猎枪,枪身冰凉。三天时间,既要稳住巡逻队,又要配合反抗军,还要护着矿工们周全,这盘棋,得走得比谁都稳。
工棚外,矿工们已经扛起工具往侧洞走去,没人说话,但脚步都透着股劲。王工指挥着人往矿洞入口堆碎石,老张在灶房里升起了火,烟囱冒出的烟笔直地冲向天空——那是给后山放哨的弟兄发信号:一切如常,按计划行事。
天宇走到门口,望着远处西坡的方向,阳光刺破云层,在驿站的屋顶投下光斑。他知道,这三天不会平静,但只要大家拧成一股绳,就算殖民政府的铁蹄踏过来,也未必能轻易碾碎他们用血汗筑起的家园。
喜欢穿越1858年的澳洲请大家收藏:(www.2yq.org)穿越1858年的澳洲爱言情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