炭盆里的火星渐渐弱下去,陈老往里面添了块煤,火光映着他的脸:“你以为码头帮敢那么嚣张?背后没张鹤年默许,他们敢收李铁山的保护费?可李铁山也不是吃素的,昨晚派人砸了码头帮的赌坊,还留了张字条——‘再敢碰老子的矿,下次炸的就是你们的船’。”
天宇心里一震。难怪今早见码头帮的人个个鼻青脸肿,原来是吃了亏。
“那我们……”
“你?”陈老打断他,把那本牛皮本子推过来,“你既没张鹤年的船,也没李铁山的矿,正好。”他指着最后一页空白处,“他们斗他们的,你把药材运好,把弟兄们的伤治好——谁也不得罪,谁也别信死。等他们斗出个结果,或者斗累了,自然会看清谁是真心做事的。”
天宇合上本子,指尖压在那片空白上,突然想起今早去药铺,见张老板的账房在偷偷抓治“心病”的药,李铁山的矿工在买治刀伤的药膏,王掌柜的伙计来买活血化瘀的药酒——原来这药铺,早就是他们无声的战场。
“对了。”陈老像是想起什么,从抽屉里拿出张纸条,“李铁山的矿场缺个懂账目又能跟洋人打交道的,你去看看。不用站队,就说‘陈老让来看看账’,他们不敢为难你。”
天宇接过纸条,上面写着矿场的地址,墨迹还新鲜。他知道,这是老人给自己指的路——既不得罪激进派,又能摸清他们的底细,更重要的是,李铁山的矿场离码头近,正好能盯着张鹤年的船运线。
走出陈府时,暮色已经漫过了青石板路。天宇回头望了眼书房的窗,灯还亮着,陈老大概又在拨弄他的算盘了。那些清脆的“噼啪”声里,藏着的哪是账目,分明是这商会里盘根错节的关系,是稳健派的“忍”,激进派的“拼”,还有骑墙派的“难”。
阿武在街角等他,见他手里的牛皮本子,眼睛一亮:“东家,这是……”
“往后有的忙了。”天宇把本子揣进怀里,摸了摸那枚“信”字玉佩,“先去李铁山的矿场看看——记住,少说话,多记着。”
夜风里,远处传来李铁山矿场的汽笛声,又听见张鹤年的船在码头鸣笛,两声响,一粗一沉,像在互相较劲。天宇笑了笑,迈开步子——这商会的水,比他想的深,但水越深,才越能摸到鱼。
喜欢穿越1858年的澳洲请大家收藏:(www.2yq.org)穿越1858年的澳洲爱言情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