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木会议桌两端的气压低得能拧出水来。王主事将配额分配方案推到桌子中央,纸上“商会占比60%”的字样用红笔圈了三层,像道醒目的鸿沟。
“各位都是行家,”王主事推了推眼镜,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殖民局的文件写得清楚:配额向‘具备成熟生产资质’的企业倾斜。商会旗下十二家会员有冶炼牌照,三家有出口许可,论资质,占六成合情合理。”
他边说边翻开文件夹,里面整齐码着一沓执照复印件,红章在灯光下格外刺眼。坐在他身旁的汤姆逊立刻附和:“伦敦的黄金贸易规则也是如此,资质决定份额。华夏镇连正式工坊都没有,能拿到四成就该知足了。”
天宇指尖在桌下轻轻叩着节拍,目光扫过对面的十二张脸——张鹤年闭目养神,李老捻着胡须,几位老会员交头接耳,显然都默认了王主事的说法。他忽然轻笑一声,将一份报表推了过去:“王主事怕是没算过这笔账。”
报表上列着三列数据:近三个月的金价波动曲线、商会过往合作项目的亏损记录、华夏镇模拟的盈利模型。天宇指着亏损记录那栏:“去年商会和西矿的合作,就是因为风控不足,金价暴跌时没及时止损,最后亏了三百英镑。而我们的对冲模型,在同样的波动下能保住八成利润。”
他又翻开另一份文件:“至于资质,我们虽没有冶炼牌照,但和南洋最大的炼金厂签了排他协议,他们的资质比本地任何一家都过硬。更重要的是结算——我们和汇丰银行打通了实时汇兑通道,比商会现行流程快六个小时,这意味着每次交易能多赚0.3%的时差利润。”
李老突然睁开眼:“时差利润?说来听听。”
“比如伦敦金价凌晨三点达到峰值,按商会的流程,要等银行上班才能结算,等钱到账时金价早跌了。”天宇拿出计算器噼啪按了几下,“我们的实时通道能在峰值时立刻锁价,单这一项,每月就能多赚至少两百英镑。这部分利润,靠资质可拿不到。”
会议室里鸦雀无声,连汤姆逊都收起了嘲讽的表情。王主事脸色有些发白,却仍硬撑着:“资质是根基!没有资质,再多花活也没用,殖民局随时能叫停项目。”
“所以我们提议5:5分成。”天宇语气平静却带着力量,“你们出资质,我们出结算和风控,各占一半核心价值。风险共担——金价暴跌时双方各承担五成损失;利润共享——除了基础分成,时差利润再单独拿出来平分。这样才叫公平。”
张鹤年终于开口:“5:5确实公允,但商会这边老会员怕是难以接受。”他话里带着松动的迹象,天宇立刻捕捉到了机会。
“我们可以附加一个条件。”他趁热打铁,“我们的风控团队可以为商会会员做免费培训,教他们用对冲工具规避风险。像上次西矿那种亏损,完全可以通过提前锁价避免。”
这话像块石头投进水里,几位曾吃过金价波动亏的老会员顿时动了心。李老率先表态:“要是能学会对冲,别说5:5,就算让你们多占点也值。去年我那批货,就是吃了不懂对冲的亏。”
汤姆逊却突然冷笑:“免费培训?怕不是想偷学商会的客户资源?”
“可以签保密协议。”天宇立刻回应,“培训内容只讲技术,不碰任何客户信息。而且我们可以先开一次公开课,让大家看看效果。要是觉得没用,再谈份额也不迟。”
张鹤年和李老交换了个眼神,后者缓缓点头:“我看行。先开公开课,要是真能教会对冲,5:5的方案我第一个赞成。”
王主事还想反驳,被张鹤年用眼神制止了。会长环视全场:“就按天老板说的办。三天后开公开课,会员自愿参加。要是反馈好,咱们就按5:5签协议;要是不行,再重新谈份额。”
散会时,汤姆逊特意路过天宇身边,用英语低声说:“你很聪明,但别以为能耍花样。殖民局的眼睛盯着呢。”
天宇回以一笑,用流利的英语答:“我们靠的是本事,不是花样。倒是您,该担心下自己的份额了——毕竟,没人会拒绝能多赚钱的方案。”
阿武跟在后面,兴奋得压低声音:“老板,这招太妙了!用培训换份额,他们想拒绝都难。”
天宇望着窗外渐沉的暮色,手里捏着那份对冲培训大纲——上面不仅写着技术细节,还藏着另一个目的:让商会会员真正看到风控的价值,从根本上动摇他们对“资质至上”的固执。
三天后的公开课,将是这场拉锯战的关键一役。他翻开笔记本,在页脚写下一行字:“利益的天平,永远向能创造价值的一方倾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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