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敦金市上午盘收市的钟声透过圣玛丽教堂的尖顶传来时,商会大楼的橡木大门缓缓推开。阳光顺着红地毯铺就的通道涌进来,在抛光的红木地板上投下斑斓的光影,将厅内的每一处细节都照得透亮——穹顶悬挂的水晶灯折射出细碎的光斑,墙壁上挂着的历任会长肖像画庄严肃穆,长桌两端摆放的青铜烛台里,鲸蜡正燃着笔直的火苗,连空气里都浮动着蜂蜡与檀香混合的沉稳气息。
天宇站在通道尽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口袋里的怀表。表盖内侧刻着的“慎始敬终”四个字,是父亲临终前的嘱托。他身后的团队成员身着统一的深灰色西装,胸前别着银质徽章,上面“恒信行”三个字的字体,与对面商会成员徽章上的“同顺会”恰好形成呼应——昨夜双方的设计师熬了半宿,才敲定这组互为镜像的字体。
“天老板,请。”张鹤年的声音打破了寂静。这位头发花白的商会会长身着晨礼服,胸前的襟花是新鲜的白玫瑰,与天宇领带上的玫瑰暗纹相得益彰。他侧身做出邀请的手势,袖口露出的金表链与天宇怀表的银链在空中轻轻一碰,发出清脆的响声。
长桌两端的座椅早已按爵位高低排定,天宇与张鹤年分坐主位,身后是双方的核心成员:恒信行的风控主管、财务总监、渠道经理,同顺会的王主事、李老、张会计,每个人面前都摆着烫金的协议文本,页码处夹着红蓝两色的丝绸书签。
公证员身着黑色法袍,手持烫金的公证文书,用带着牛津腔的语调宣读开场词:“公元1897年6月12日,伦敦时间上午十时整,兹见证恒信行与同顺会就黄金贸易合作事宜签署战略同盟协议……”
读罢,双方的律师同时翻开协议首页。天宇深吸一口气,目光落在“战略同盟”四个字上——这四个字是用金粉手写的,笔锋遒劲,是张鹤年特意请皇家书法协会的会长题写的。
“第一条,联合申报首批黄金贸易配额。”张鹤年的声音沉稳有力,他伸手示意王主事展开配额申报表,“同顺会负责向殖民局提交会员资质证明,恒信行提供近三个月的黄金纯度检测报告,双方各派三名专员组成申报小组,每日汇总进度,任何一方不得擅自变更申报数据。”
天宇点头,让财务总监递上检测报告的副本:“我们的报告已通过皇家矿业协会认证,每批次黄金的纯度误差不超过0.01%,附在协议附件第37页。另外,申报小组的联络暗号已设置为‘金雀花’,每日日落前在泰晤士河畔的咖啡馆交换暗号信笺。”
王主事补充道:“配额获批后,按7:3比例分配——同顺会占七成,优先满足会员供货;恒信行占三成,用于拓展南洋渠道。但需在补充条款注明,若某一方的实际销售量超出配额的15%,另一方需无条件调剂,调剂价格按当日国际均价计算。”
公证员在旁批注:“此条已核实,符合《殖民地贸易配额管理条例》第12款。”
“第二条,共享渠道与风控资源。”天宇翻开协议的第二部分,投影幕布上立刻显现出双方的渠道网络地图——同顺会的红色标记覆盖了欧洲大陆的主要港口,恒信行的蓝色标记则密布于南洋诸岛,交汇处用紫色标出了共享节点。“恒信行在新加坡、马尼拉的仓库即日起对同顺会开放,仓储费按成本价的八成收取;同顺会需开放利物浦、马赛的码头特权,保证我方货物优先装卸。”
李老磕了磕烟杆,烟斗里的火星明灭不定:“码头特权可以,但得加上‘优先装卸仅限工作日’的限制,周末的码头工人加班费太高。”他看向天宇,眼神里带着笑意,“年轻人,赚钱也得给工人留口饭吃。”
天宇笑着应下:“没问题。另外,风控方面,我们的实时金价监测系统已接入同顺会的内网,波动超过5%时会自动触发双方的警报系统,联合决策机制的启动密码由双方会长共同保管,缺一不可。”
张会计推了推眼镜,翻开风控手册:“已核实系统接口的安全性,上周的压力测试显示,即使遭遇黑客攻击,数据备份也能在30秒内恢复。”
“第三条,按股权比例分配收益与承担风险。”张鹤年的手指点在协议的核心条款上,“恒信行持股40%,同顺会持股60%,月度收益按此比例分红,但需预留15%作为风险准备金,用于对冲金价暴跌风险。”
天宇的财务总监立刻补充:“风险准备金由双方共同管理,动用时需双方签字,且单笔支出不得超过准备金总额的三成。另外,若年度净利润超过预期,超额部分的30%作为奖金池,按贡献度分配给双方团队成员。”
这话让厅内的气氛松动不少,恒信行的渠道经理与同顺会的配额专员交换了一个眼神——之前的谈判中,双方团队都为细节争得面红耳赤,此刻却因这行字生出几分默契。
公证员清了清嗓子,举起协议副本:“以上条款经双方确认无误,符合《大英帝国商业同盟法案》,现在请双方会长签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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