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库里的油灯噼啪作响,将众人的影子投在墙上,忽明忽暗。桌面上摊着兵力部署图,红黑两色炭笔标注的箭头交错纵横,却在几个关键节点上拧成了死结——步兵队与火器队为谁当先锋吵得面红耳赤,工兵队坚持要把了望塔建在河东,机动兵却觉得河西更安全,连一向沉稳的李秀成,也和天宇在指挥权划分上争得面红耳赤。
“先锋必须是我们步兵队!”阿武把竹盾往地上一顿,震得桌上的图纸都跳了跳,“骑兵冲过来时,难道让火器队抱着火枪当靶子?我们有竹盾挡刀,有拒马桩绊马,不先把敌人顶回去,你们有开枪的机会吗?”
火器队的小马立刻反驳:“顶回去?上次陈玉成的骑兵突袭,你们三个步兵被砍得刀都握不住,还是我们从侧翼开枪才救了你们!先锋该是我们,先在高处架好火枪,等他们冲进射程,一轮齐射就能打垮一半!”
“你懂个屁!”阿武撸起袖子就要上前,被李秀成厉声喝止:“都坐下!吵能解决问题?”他指着图纸上的渡口,“陈玉成的骑兵最爱从这里过河,河面宽不过十丈,骑兵半炷香就能冲过来。步兵队守渡口西岸,在岸边埋三层拒马桩,竹盾列成墙,这是第一道防线;火器队去东岸的土坡,那里地势高,能看清河面,等骑兵冲到河中间再开枪——这样既能发挥你们的盾防,又能让火枪有足够的瞄准时间,听懂了吗?”
阿武还想争辩,却被天宇按住:“他说得对,上次就是因为你们冲得太前,火枪队根本来不及支援。”阿武悻悻坐下,却还是嘟囔着:“那也不能让我们总当肉盾……”
工兵队的争议更棘手。小豆子拿着木尺在地图上比划:“河东的老槐树高,了望塔搭在树上,能看三里地;河西都是矮灌木丛,最多看一里,敌人摸到跟前都不知道!”
机动兵的阿福急得直跺脚:“可河东离营地远,万一被石达开的人偷袭,了望塔被烧了都没人救!河西离得近,我们机动兵能随时支援!”
李秀成蹲在地上,用树枝在泥地上画了个简易地形:“在河东槐树上搭个‘哨塔’,不用太大,够一个人站着就行,工兵队派最机灵的水生守着,他会水,万一被偷袭,跳河里就能游回来;河西灌木丛里藏三个‘暗哨’,趴在草堆里,手里拿哑巴做的‘响箭’,发现敌情就射信号——明哨引他们注意,暗哨报信,两不误。”
小豆子和阿福对视一眼,都没再说话——这法子既用了河东的视野,又防了河西的偷袭,确实比各执一词强。
最大的争议藏在指挥体系里。天宇觉得该按“兵种分工”指挥:步兵队听阿武的,火器队听小马的,出事各自处理;李秀成却坚持要“层级指挥”,让天宇总管全局,自己带步兵队,小豆子带工兵队,小马带火器队,遇事层层上报,不能乱了章法。
“上次就是因为各管各的,”李秀成的炭笔重重戳在“溃败”两个字上,“步兵队往南跑,火器队往北撤,差点被石达开的人包了饺子!没个统一的命令,再精良的武器也是白搭!”
天宇反驳:“可层级太多,报信的时间都够敌人冲过来了!上次你被困在山谷,等我们收到消息,你都快被箭射成刺猬了!”
仓库里突然安静下来,只有油灯的火苗在晃。哑巴慢慢走过来,在两人中间画了个圈,圈里写“总”,外面画三个小圈,分别连向“步”“火”“工”,最后在小圈和总圈之间画了个来回的箭头。
“他是说……设个‘总指挥’,”天宇突然看懂了,“平时各管各的,遇到大事,各队把消息报给总指挥,总指挥下命令;小事不用报,自己能处理——这样既有层级,又不耽误事。”
李秀成盯着哑巴的画看了半晌,突然笑了:“就按他的来!天宇当总指挥,手里拿面‘令旗’,举红旗全体进攻,举蓝旗全体撤退;我带步兵队,看见红旗就冲锋,看见蓝旗就掩护;小豆子带工兵队,红旗就加固工事,蓝旗就拆桥断路;小马带火器队,红旗就往人多的地方开枪,蓝旗就往撤退的路上打掩护……”
他越说越顺,很快在纸上列出:
- 总指挥:天宇(持令旗,管全局信号)
- 步兵队:李秀成(听令旗,掌冲锋/掩护)
- 火器队:小马(听令旗+响箭,掌远程/掩护撤退)
- 工兵队:小豆子(听令旗+烟幕,掌工事/断路)
- 机动兵:阿福(跑腿报信,连接各队)
天宇看着纸上的体系,突然想起上次溃败时的混乱——如果当时有面令旗,大家就不会东奔西跑了。他拿起那面李秀成连夜让工兵队做的令旗,红绸蓝绸在灯下泛着光,心里踏实了不少。
细节一点点敲定:
- 步兵队的拒马桩要埋“活扣”,平时钉死,撤退时拉绳子就能拔出来,不留给敌人用;
- 火器队的短火枪要刻上编号,谁的枪打不准,罚他擦全队的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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