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查室的白炽灯在头顶嗡嗡作响,老教官布满茧子的手重重拍在桌上,震得搪瓷缸里的茶沫子溅出来。
他脖颈上的青筋跳得像根绳子:“夜陵!你当军区是菜市场?无业游民能在暴雨里跑完二十公里山地?还能避开我们布的红外陷阱、热成像探头?当老子带了三十年兵是白当的?你铁定是找了人帮忙!”
夜陵垂在身侧的手指轻轻蜷了蜷。
前世在北极圈追毒贩时,她被狼狗咬穿小腿,疼得咬碎三颗后槽牙都没皱过眉,此刻倒觉得这铁椅子硌得慌——原主的身体到底嫩了些。
她抬眼,睫毛上还沾着雨水的碎珠:“教官,您设的陷阱。”她顿了顿,尾音带点漫不经心的笑,“太慢了。”
“放肆!”右边戴眼镜的考官“噌”地站起来,钢笔帽“啪”地摔在地上。
他军靴碾过金属帽盖,“你知不知道我们的红外监测网覆盖东岭山脉?连只野鸡扑棱翅膀都能拍下来!”
“所以我扔了三块铁皮。”夜陵歪头,像在解释今天早饭吃了什么,“反光的那种。”
审查室突然静得能听见空调滴水的声音。
三个考官面面相觑,老教官的脸从红涨变成青白。
最年轻的技术员抱着笔记本电脑冲进来,发梢还滴着水:“报、报告!监控回放查到了——十点十七分,林区3号区域有三次金属反光,波长580纳米,确实是普通铁皮的反射光谱。”他推了推起雾的眼镜,“干扰了红外成像,所以系统才会显示三个移动信号。”
老教官的茶杯“当啷”砸在桌上,溅湿了半页资料。
他盯着夜陵,喉结动了动,像被人掐住脖子的老鹅。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穿堂风卷着雨后的青草香灌进来,陆昭阳的影子先落了满地。
他穿着洗得发白的黑色作战服,肩章上的银星在逆光里泛着冷光,左胸别着枚木雕五角星——和夜陵挂在颈间的那枚,连木纹走向都一模一样。
“烈风”队长的皮靴碾过地上的钢笔帽,发出细微的脆响。
他扫了眼监控屏幕里的夜陵,又低头翻她的考核记录,指节叩了叩“4小时18分”的红色批注:“王教官,您当年在雪豹突击队时,跑高原山地二十公里用了多久?”
老教官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陆队长这是要翻旧账?我当年——”
“四小时三十七分。”陆昭阳没看他,目光落在夜陵沾着泥点的作训鞋上,“您带的兵里,最快的记录是四小时二十五分。”他忽然抬眼,瞳孔是军人特有的锐利浅褐色,“但那是晴天,不是暴雨。”
夜陵望着他肩章上的“烈风”徽章,系统在视网膜上弹出数据流:【目标人物:陆昭阳,现役中校,特种部队“烈风”队长,军三代,无不良记录,与原主记忆重叠度0%。】她摸了摸颈间的木雕,心跳突然快了半拍——这是前世执行任务时才会有的警觉。
“夜陵。”陆昭阳突然开口,声音像打磨过的枪管,“你进林区时,为什么故意踩断那根枯树枝?”
审查室的温度仿佛降了十度。
夜陵望着他胸前的木雕,想起前晚在废弃哨所刻下的暗号。
她笑了,眼尾微微上挑:“因为我知道你们在看。”她用拇指摩挲着椅把上的划痕,“慌乱的人才会躲躲藏藏,而我想让你们……先看错我。”
陆昭阳的喉结动了动,嘴角慢慢翘起来。
他转身时作战服带起一阵风,吹得桌上的资料哗哗翻页:“王教官,您说她没户籍、没履历、没推荐单位。”他抽出钢笔,在特招申请表上签了个利落的“陆”字,“但她48小时内破获的军火案,够写进今年的反恐案例集;她跑的山地路线,比我们上周拉练的路线多了三个断崖;最重要的是——”他把文件拍在老教官面前,“她全程没碰过任何违规设备,没伤着任何一个咱们布的监控点。”
老教官的手指捏得发白:“这不符合特招流程!”
“第3条。”陆昭阳的声音冷下来,“《非常规人才特招条款》第三章第三条:‘在极端条件下展现不可替代作战潜力者,可破格录用。’”他指节叩了叩文件最下方的红色公章,“您要查的话,我现在可以带您去翻军委去年的87号文件。”
审查室里静得能听见墙上挂钟的滴答声。
老教官盯着那个“陆”字看了半分钟,突然抓起茶杯灌了口冷茶:“行,算你陆队长能折腾。”他挥了挥手,“带她去领作训服吧。”
夜陵站起来时,铁椅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她接过技术员递来的考核表,余光瞥见陆昭阳正低头看她的鞋底——改装过的防滑钉,用的是最普通的自行车辐条,却被她磨成了军靴专用的三角齿。
“跟我来。”陆昭阳转身往外走,作战服下摆扫过她的手背,“有些事,路上说。”
审查室的门在身后关上,走廊里飘着食堂的饭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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