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风基地临时指挥所内,空气凝滞得如同冻住的冰层。
巨大的投影屏上,全球新闻快讯仍在滚动:“‘终焉仪式’宣告失败,地下冰穹核心区域完全坍塌……多国联合调查组已介入,事件定性为高度机密。”画面切换至卫星影像——那片曾深埋在极地之下的古老结构,如今只剩下一望无际的裂谷与蒸腾的寒雾。
几位军部高层围坐作战桌,肩章上的金星在冷光下泛着肃杀之意。
一人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却不容置疑:“行动虽成功……但擅自更改任务目标,近乎兵变。”
角落里,老铁站在阴影中,拳头攥得指节发白,指甲几乎嵌进掌心。
他想吼,想争,可他知道,在这里,他不过是个三级工兵,连发言资格都没有。
可那一夜的雪、那十米跃击、那个说“信我”的小火……还有夜陵背着他一步步走出来的血路——这些,怎么能用一句“违规”就抹去?
门轴轻响。
所有人抬头。
夜陵来了。
她没换下战损的作战服,装甲板上还沾着冰渣与干涸的血迹,左眼缠着临时包扎的绷带,步伐却稳如刀锋切雪。
她径直走向主控台,靴底在地面敲出金属般的回响。
没人敢拦。
她从战术背囊中取出一枚幽蓝色的记忆核心——那是从寒铮母体崩解前最后提取的数据结晶,表面流转着微弱却执拗的光纹。
“滴——识别通过。”
她将核心插入主接口。
屏幕骤然亮起,一道不属于任何已知数据库的字符序列浮现,随即自动解析,化作四个燃烧般的光字:
「母体回应」
全场死寂。
那不是任务报告,不是情报归档,而是一段跨越维度的反馈——它记录了林曼芝在意识消散前,以自身神经链路为桥梁,向世界发出的最后一声呐喊:真相并非毁灭,而是觉醒。
“我不管你们叫它任务还是命令。”夜陵声音不高,却像子弹穿透钢板,“这是林曼芝用命换的情报,不是战利品,更不是你们用来权衡利弊的筹码。”
她目光扫过每一位将领,“你们可以处分我,可以解散烈风。但别妄想让我闭嘴。”
话音未落,警报声突起。
军部指令同步推送至所有终端:【即刻起,‘烈风’突击队正式解散,全员停职待审,重组程序启动】。
命令如刀,斩断军旗。
当夜,废弃训练场。
风卷残雪,铁架锈蚀,这里曾是烈风最早的格斗场,如今只剩断电的探照灯和冻硬的沙坑。
夜陵站在中央,身后是三人——小霜抱着医疗包,小火喉咙里发出断续的音节,老铁肩扛工兵铲,沉默如山。
她打开保温箱,取出那枚记忆核心,轻轻放在雪地中央。
蓝光映着四张脸,像是点燃了最后一簇火种。
“你们可以走。”她说,声音很轻,却带着千钧之力,“但如果留下,就得信我——不是信系统,不是信军衔,是信这个被全世界说‘假’的人。”
风停了一瞬。
小霜第一个动了。
她单膝跪地,右手抚胸,行的是特战队员最重的誓礼:“我这条命,早就是你的。”
老铁咬着牙,眼神剧烈挣扎。
他曾信规则,信命令,信组织。
可那一夜,他们在绝境中听见的不是系统提示,是夜陵用枪声写下的“我在”。
他猛地抬手,工兵铲狠狠插进冻土!
“我修桥铺路一辈子,”他嗓音沙哑,“这次,修条通向真相的路。”
小火咧嘴笑了,抬手比了个歪歪扭扭的手势——那是夜陵教他的第一个战术指令:“跟上。”
次日清晨,烈风基地操场上空,本应升起队旗的旗杆空荡荡地矗立着,像一具被抽走灵魂的躯壳。
直到晨雾散去,四道身影踏雪而来。
夜陵走在最前,手中提着一条染血的战术绷带——那是她从陆昭阳病房带出来的,曾缠在他因高烧痉挛仍死死攥住终端的手上,指痕深深嵌入纤维,仿佛要把某种信念刻进布纹。
她亲手将绷带绑上旗杆。
然后,从战术腰包取出便携电源,接入接口。
刹那间——
低频脉冲自绷带内嵌的微型电路爆发,与记忆核心产生共振。
那不是信号,不是广播,而是一种共鸣。
所有留在基地的队员,无论是否隶属原烈风编制,战术终端在同一秒自动亮起。
画面中,是林曼芝最后的日志影像。
她坐在幽蓝的光晕里,面容平静:“如果你们看到这个,说明‘终焉’已破。我不是牺牲者,我是见证者。真正的敌人,从来不在冰下……而在光里。”
她的目光直视镜头,仿佛穿透时空:“不要停。只要还有一个人站着,烈风就不灭。”
风止,雪落。
操场上,不知何时已有人影陆续出现。
一个,两个,十个……三十有余。
他们默默走到旗杆下,从怀中取出同款战术绷带,缠上左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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