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魂涧归来,林薇薇心中已有了清晰的方略。邓老者所授的“驱寒痹痛膏”与那隐秘的“七叶一枝花”用法,如同两柄利器,一明一暗,为她劈开了眼前的迷雾。当务之急,是尽快将“驱寒膏”制成,并寻得一个恰到好处的时机,将其价值“自然”地呈现在赵里正眼前。
然而,制药过程本身,便是第一道难关。原料需新鲜姜汁、肉桂粉、红花、威灵仙等,部分需进山采集,部分需村民交换,动静不小。熬制膏体更需慢火细炼,药味浓郁,极易引人注意。棚屋附近已不安全,溪边洼地更是暴露,必须另寻隐秘场所。
她将目光投向了山中那片初具规模的秘密药园。此地僻静,且有水源,若能巧妙利用,或可暂作熬制之用。但往返耗时,且需携带工具原料,风险依旧。
权衡再三,她决定化整为零,分步进行。采集威灵仙等山货,混杂在日常采药中进行;换取生姜、肉桂等,则通过孙寡妇等信得过的人零星购入,绝不集中采购;甚至将部分研磨工序,再次分散给孙寡妇的丈夫在自家完成。
最关键也最危险的熬制环节,她选择在深夜,于药园附近一处背风的巨石后,挖掘一个小地灶,用带来的小铜盆极小心地操作。地灶低矮,可减少火光和烟雾;选择深夜,万籁俱寂,便于听察动静;地处药园附近,万一有异,可借口照料药草。
过程提心吊胆。每一次枝叶的晃动、远处夜枭的啼鸣,都让她心惊肉跳,不得不数次熄火隐蔽。秋夜寒凉,她蜷缩在巨石阴影里,守着微弱火苗,搅拌着锅中逐渐浓稠的药膏,精神高度紧张,几乎虚脱。
历经两夜艰辛,损耗不少原料后,第一锅“驱寒痹痛膏”终于制成。色泽深褐,质地粘稠,散发出浓郁辛辣又略带苦味的药香。她依老者所授方法,以干净油纸试贴于自己腕间,片刻后,便觉贴处微微发热,寒意渐驱,知其有效,心中大喜。
她将成品分装为数个小陶罐,深藏于药园附近石缝,仅留一小罐带回,准备实施下一步计划。
时机需要等待,更需要创造。
她将目光投向了村中几位素有风寒湿痹旧疾的老人。其中,徐老爹(徐婆婆的丈夫)最为合适。他常年劳作,双腿患有严重的风湿痹痛,每逢阴雨寒冷天气便疼痛难忍,关节肿胀,几难行走,是村中皆知的老毛病。
林薇薇平日送芋饼酸笋时,便常听徐婆婆叹息此事。以往她无力相助,如今,时机到了。
这日傍晚,寒风乍起,天色阴沉,似有雨意。林薇薇料定徐老爹旧疾将发,便揣着那一小罐驱寒膏,来到徐家。
果然,徐老爹正歪在榻上呻吟,双腿蜷缩,面露痛苦之色。徐婆婆在一旁愁眉不展,束手无策。
“徐婆婆,徐老爹这是又犯病了?”林薇薇关切问道。
“可不是嘛!这鬼天气,他那老寒腿就又受不了了,疼得一夜没睡好,唉!”徐婆婆连连叹气。
林薇薇面露不忍,犹豫片刻,仿佛下定决心般,从怀中取出那小陶罐,打开盖子,一股辛辣药味顿时弥漫开来。
“婆婆,老爹,晚辈前些日子偶从山中老人处得一土方,说是对驱寒活血、缓解痹痛有些微效。晚辈胡乱试制了些膏药,也不知真假。若……若老爹不嫌弃,可愿试试?将此膏取少许温热化开,敷于最痛之关节处,或以布带固定,或觉有些暖意,或能缓解一二。只是……土方粗陋,晚辈实无把握,万不敢担保效用……”她言辞恳切,姿态放得极低,将“偶然所得”、“胡乱试制”、“无把握”强调再三,绝口不提自己精通药理。
徐婆婆看着那黑乎乎的膏药,又看看痛苦不堪的老伴,犹豫道:“这……薇薇丫头,你的心意婆婆领了,只是这……”
徐老爹疼得厉害,咬牙道:“唉!死马当活马医吧!疼煞我也!丫头,拿来试试!”
林薇薇心中暗喜,面上却愈发谨慎:“老爹既愿一试,晚辈便僭越了。需先小范围试贴,若无不适,再扩大。”她小心取少许膏体,在瓦片上略烤温热,仔细敷在徐老爹膝盖一侧,用布条稍作固定。
不过盏茶功夫,徐老爹忽然“咦”了一声,脸上痛苦之色稍缓:“这……这膏药贴处,竟有些发热?那股钻心的酸疼,好像……好像轻了些?”
徐婆婆又惊又疑,连忙凑近看。
林薇薇心中安定,知道药效开始发挥,却仍道:“或是心理作用亦未可知。老爹且安心感受,若有任何不适,需立刻取下!”
又过了一炷香时间,徐老爹脸上的惊喜之色更浓:“热乎劲更足了!像是有一股热气往骨头缝里钻,把那冷痛都给逼出去了些!舒服!真是舒服多了!老婆子,快,快把另一边也给我敷上!”
徐婆婆见状,不再犹豫,连忙依言照做。
这一夜,徐老爹数月来第一次睡得较为安稳。次日清晨,虽未痊愈,但关节肿胀消减,疼痛大为缓解,竟能扶着墙慢慢走几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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