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科严主事的认可与薛神医的肯定,如同春风化雨,让“百草轩”暂时摆脱了内外交困的窘境,步入了一段相对平稳的发展期。店铺声誉日隆,客户络绎不绝,就连之前若即若离的济世堂李掌柜,也真正将林薇薇视作了可平等对话的合作伙伴。然而,林薇薇并未沉溺于这难得的安宁,反而更加勤勉。她深知,一时的顺遂不过是暴风雨间的间歇,真正的根基在于自身的实力与担当。
就在她潜心研究兽皮残卷中那“防疫药囊”古方,并尝试配伍之际,一场突如其来的危机,席卷了整个州府。
夏末秋初,天气反复无常,忽而酷热难当,忽而暴雨倾盆。州府内外,尤其是居住环境较差的城西和码头区,开始出现一种时疫。患者先是发热头痛,继而呕吐腹泻,肢体酸痛,虽不立时致命,但传染极快,不过旬日,已有数十人病倒,坊间人心惶惶,药铺门前排起长队,各种防治药方价格飞涨,寻常百姓苦不堪言。官府虽张贴告示,延医施药,但一时难以遏制蔓延之势。
“百草轩”所在的清平坊虽多为殷实人家,也难免受到波及,店内客流明显减少,偶有顾客上门,也多是面露忧色,谈论间皆为此疫忧愁。
这一日,林薇薇正在店内核算账目,街坊刘大娘急匆匆跑来,面带焦虑:“林掌柜,不好了!我家隔壁王木匠一家三口都病倒了,症状跟告示上说的一模一样!这可如何是好?官府发的药汤,排队都抢不到啊!”
林薇薇心中一紧。王木匠是老实本分的手艺人,家中有老有小,若真染上时疫,后果不堪设想。她立刻放下账册,对刘大娘道:“大娘别急,我先去看看情况。”
她带上一些自备的清热解毒的药材粉末(她平日研读医书,常备些常用药),跟着刘大娘来到王木匠家。只见屋内门窗紧闭,气味浑浊,王木匠夫妇和一个小儿子躺在榻上,面色潮红,呻吟不止。林薇薇虽不通医术,但观其症状,确与坊间流传的时疫相似。她心中不忍,先将带来的药粉用温水化开,让症状稍轻的王木匠妻子服下,又嘱咐刘大娘帮忙开窗通风,用醋熏蒸房间,并再三强调要将病人衣物用具分开,沸水煮洗。
回到店中,林薇薇心情沉重。时疫面前,个人之力何等渺小。然而,当她目光扫过桌上那卷兽皮残卷,看到其中关于“避疫瘴”的记载时,心中猛地一动!那古方中所用的艾叶、苍术、石菖蒲等物,皆是寻常易得、价格低廉的药材,重在“芳香辟秽,化湿祛浊”,正合时下这湿热交加、疫气流行的病因病机!
一个念头不可抑制地涌上心头:能否依据这古方思路,结合本地实际情况,配制一款简易有效的“防疫药囊”,惠及街坊,尤其是那些无力购买昂贵药物的贫苦百姓?
这绝非易事。药囊虽小,却关乎人命,配伍稍有差池,非但无效,反可能有害。且她并非正式医师,若擅自施药,一旦出事,责任重大。
但看着刘大娘焦虑的眼神,想着王木匠一家的惨状,林薇薇胸中一股热血上涌。“药膳之本,在于济世。” 薛神医的教诲言犹在耳。此刻若因畏首畏尾而退缩,岂不有违初心?
她不再犹豫,立刻行动起来。她先是虚心请教了老陈头,老陈头虽非医师,但几十年药铺经验,对药材性味了如指掌,认为古方思路可行,并建议可加入少量金银花增强清热解毒之效。她又回忆起邓老者手札中提及的类似验方,相互印证。最终,她定下一个改良配方:以艾叶、苍术为君,芳香化湿辟秽;辅以石菖蒲开窍醒神;佐以金银花、薄荷清凉解毒;再用丁香、佩兰增其香气,驱蚊避虫。
配方既定,她亲自去药市选购上等药材,严格把关。回到店中,她带领石头、阿木、春生,连夜赶制。将药材按比例配好,研磨成粗末(不过细,以免药性过快散失),用干净致密的棉布缝制成一个个小巧的药囊。她严格规定,每个药囊药量适中,仅供悬挂室内或随身佩戴,绝不可内服,并手写了详细的用法说明和注意事项。
次日一早,她先让刘大娘将几个药囊送至王木匠家,嘱咐悬挂于通风处,并让症状较轻者置于枕边。同时,她在店门口贴出告示:“时疫流行,百草轩特制辟秽防疫药囊,成本价惠及乡邻,每人限购两个,需者从速。” 价格定得极低,几乎是白送。
消息一出,清平坊顿时轰动。起初还有人持观望态度,但王木匠家用药囊后,病情竟真的没有继续加重,症状较轻的孩子甚至开始好转!一传十,十传百,前来购买药囊的百姓排起了长队。林薇薇和伙计们忙得废寝忘食,但仍坚持限购,确保更多人能买到。
很快,药囊之事传到了户科严主事耳中。他亲自微服来到“百草轩”,见林薇薇并非牟利,而是真心济困,大为感动,当场表示府衙正需此类简易有效的防疫之物,愿以公道价格大量采购,分发至疫区贫民手中。有了官府支持,林薇薇更是放开手脚,联合了几家相熟的小药铺,日夜赶制药囊,由官府统一调配。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