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的缅北山区,晨雾如乳白色的轻纱缠绕在竹林间。小木站在新开辟的药圃前,看着雇来的山民们小心翼翼地移栽着从深山采来的金丝蕨幼苗。这些曾经被用作迷幻药的植物,在百草轩的指导下,正被培育成治疗癫痫的良药。
"掌柜的,永盛堂的人昨天又到寨子里了。"福贵急匆匆地从山道跑来,压低声音,"他们这次不开价收购,反而说要免费教山民种植'高产蕨'。"
小木捻起一株金丝蕨的叶片,在阳光下仔细观察叶脉的走向:"看来他们换了策略。知道我们以诚信取胜,就想从源头破坏药材品质。"
果然,不到半月,邻近寨子就传来消息:有山民用了永盛堂提供的"改良种",种出的金丝蕨长得快、产量高,但药性大变。几个试药的村民出现恶心症状,永盛堂反而诬陷是百草轩的种植方法有问题。
"这是要毁掉金丝蕨的名声啊!"桑铎大师闻讯赶来,忧心忡忡,"一旦山民们不再信任这种药材,缅北这味珍品就要绝迹了。"
小木却异常镇定。他让福贵召集各寨族长,在月圆之夜举行了一场特殊的"验药会"。篝火熊熊,小木当众演示两种金丝蕨的差别:永盛堂的"改良种"遇火冒黑烟,散发刺鼻气味;而野生金丝蕨燃烧时青烟袅袅,药香清冽。
"药材如人品,"小木将两种药渣分别泡水,"真金不怕火炼,真理不怕验证。"
水杯中的对比令人震惊:改良种泡出的水浑浊发黄,野生种则清澈透亮。山民们恍然大悟,纷纷将永盛堂提供的种子扔进火堆。
然而永盛堂的反扑更加阴险。三月初,缅王宫突然传出消息:有御医质疑金丝蕨的药效,建议将其从宫廷药典中剔除。这明显是针对百草轩的又一记重击。
小木通过玛丹夫人了解到,永盛堂买通了几位御医,正在暗中推动此事。更棘手的是,他们找来所谓的"中原名医"作证,声称金丝蕨有"迷魂之害"。
"掌柜的,要不要请桑铎大师进宫解释?"福贵急切地问。
小木摇头:"御医之争,外人难以插手。"他沉思片刻,忽然问道,"你可记得师父手札中,记载过洪武年间的一桩'蕨案'?"
当夜,小木在灯下重读林薇薇的手札。其中一页记载:明朝太医院曾因金丝蕨药性之争分为两派,最终通过"双盲试药"才真相大白。所谓双盲,即医者和患者皆不知所用何药,全凭疗效判断。
小木心生一计。他请玛丹夫人牵线,向缅王提议举办一场"药效大比"。规则很特别:由王室病人自愿参与,太医院和百草轩各配药方,但药方编号密封,连配药者都不知编号对应何人。
永盛堂起初拒绝,但在王室压力下不得不参与。比试持续七日,结果令人震惊:使用百草轩金丝蕨配方的患者症状明显改善,而用永盛堂"改良方"的则收效甚微。更令人意外的是,有患者服用改良方后出现皮疹,经查竟是永盛堂在药中掺入了廉价替代品。
真相大白,永盛堂声名扫地。但小木在胜利之余,发现了个更深的问题:那位被买通的御医,其家族竟与中原某位权贵有姻亲关系。这让他意识到,这场较量远未结束。
四月泼水节,百草轩在缅邦各城分号同时推出"真药鉴别"活动,教百姓如何辨别药材真伪。小木还创新性地制作了"药材溯源图",标明每批药材的产地、采收时间甚至采药人姓名。这种透明化的做法,深受百姓欢迎。
然而五月端阳,新的风波再起。有谣言称百草轩的药材"沾染瘴气",会导致服用者中毒。谣言传得有声有色,甚至有人声称亲眼见过"中毒者"。
小木不急于辩驳,而是邀请缅邦各地药师共同查验库存药材。查验过程完全公开,连王室都派御医监督。结果再次证明百草轩药材品质优良。
但小木心细如发,他发现谣言总在月圆前后兴起,且传播路径异常一致。顺藤摸瓜,最终发现是永盛堂收买了几个江湖术士,专门散布谣言。
"掌柜的,这次一定要报官严惩!"福贵气愤难平。
小木却道:"惩治几个术士易,消除百姓疑虑难。"他做出了一个出乎意料的决定:开放百草轩所有工坊,供百姓参观药材炮制全过程。
这场"透明化工坊"活动持续一月,成千上万的百姓亲眼见证了百草轩药材从精选、清洗、炮制到成品的全过程。永盛堂的谣言不攻自破,百草轩的声誉反而更加稳固。
六月雨季,小木收到春生从南疆来的信。信中提醒:"真金火炼后,当防暗箭伤人。"果然,不久就有消息传来:永盛堂赵天豪已离开缅邦,疑似返回中原寻求更强力的靠山。
小木站在缅邦分号的楼台上,望着远方连绵的群山。他知道,这场较量还远未结束。但经过这一连串的考验,百草轩不仅站稳了脚跟,更赢得了缅邦百姓的信任。
"真金不怕火炼,"小木对福贵说,"但我们要记住,真正的考验可能才刚刚开始。"
当他在缅邦挂起第三块"药香惠民"的匾额时,并不知道中原正有一场更大的风暴在酝酿。而百草轩这缕从南疆飘出的药香,即将面临前所未有的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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