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东海,咸腥的海风裹挟着雷雨前的压抑。小木站在"镇海号"的船头,手中璇玑玉盘上的指针正剧烈震颤。玉盘中心浮现的星图与终南山守镜人临终所指完全吻合——幽冥庄最后的总坛,就在星图标注的"归墟"海域。
"掌柜的,罗盘失灵了!"船老大盯着乱转的磁针,面色凝重,"这片海域连老舵工都没来过。"
小木望向远处墨绿色的海面,那里漩涡暗涌,隐约有歌声随风飘来。曲调古怪,似梵音又似巫咒,让人心神恍惚。他急令船员以药棉塞耳,自己则取出一枚清心丹含在舌下。
"是摄魂咒。"随船的药婆婆凝神细听,"幽冥庄在用音律控制这片海域。"
突然,船底传来撞击声。水手捞上来的竟是个青铜铃铛,铃舌刻着药王洞的徽记!小木捻起铃铛细看,在内壁发现一行小字:"镜碎之日,即航启之时。"
"守镜人早就知道我们会来..."小木心中凛然。他令船队呈雁阵缓行,自己则登上了望塔。望远镜中,远处海平线上隐约有座岛屿轮廓,但每当你试图聚焦,那影子便消散在雾气中。
八月十五,月圆之夜。船队陷入怪圈,连续三日回到同一处海域。更诡异的是,每夜子时,船员都会听见女子的哭泣声,循声而去却只见海面上漂浮的药囊——正是百草轩特制的防瘴包!
"是薇薇..."小木认出药囊上熟悉的针脚。他猛然想起,林薇薇临终前曾喃喃"归墟"二字,当时只当是呓语。
九月九,重阳破障。小木按药婆婆指点,以七星子的血为墨,在船帆绘下解毒符咒。符成刹那,海面突然分开,露出条水晶通道!通道尽头,是座琉璃建造的宫殿,匾额上"幽冥总坛"四字灼灼生辉。
"二十年了..."小木握紧玉盘,"终于到了。"
宫殿内景象令人骇然:四壁嵌满药柜,每格都标着当朝重臣的名字。中央丹炉中炼制的,竟是带着龙气的"控心丹"!小木在炉旁发现本暗账,记录着如何通过控制官员,逐步蚕食朝纲。
但最令人心惊的,是偏殿冰棺中封存的人——竟是本该灰飞烟灭的周院判!棺盖刻着:"以假死脱身,待风云再起。"
"好个金蝉脱壳!"小墨正要毁棺,整座宫殿突然震动。海水倒灌中,有个声音自深渊传来:"徒儿,你终于来了..."
小木回头,见丹炉后转出个戴青铜面具的身影。那人揭下面具,露出的面容让他踉跄后退——竟是二十年前坠崖身亡的师父春生!
"没想到吧?"春生轻笑,"幽冥庄主,从来都是两人。"他袖中滑出半块玉佩,与小木那半块恰好合成太极图,"薇薇至死都不知道,她最信任的师兄,才是真正的庄主。"
真相如惊雷炸响:当年春生与周院判本是孪生兄弟,一个明执百草轩,一个暗掌幽冥庄。林薇薇发现的秘密,导致二人联手做局,假死脱身。
"薇薇...是你害死的?"小木目眦欲裂。
"不,"春生摇头,"她是自愿成为药引,只为在你心中种下复仇的种子。"他指向汹涌的海水,"看,归墟之门就要开了。"
海水漩涡中升起座祭坛,坛上绑着昏迷的七星子。春生割腕洒血,吟唱起古老咒文。随着咒语,七星子胎记迸发血光,在空中映出星图——正是璇玑玉盘缺失的最后部分!
"住手!"小木飞身扑上。师兄弟在祭坛上殊死搏斗,招招式式都是百草轩的独门功法。激战中小木扯开春生衣襟,见他心口纹着和林薇薇一模一样的朱砂痣!
"这是...同心蛊?"
"没错。"春生惨笑,"我和薇薇同年同月同日生,注定要同年同月同日死。所以她走的那天,我就已经死了。"
最后关头,小木将玉盘按在祭坛中央。星光汇聚处,浮现林薇薇的虚影:"师兄,收手吧。"她轻抚春生脸颊,"我们的罪,不该让后人承担。"
春生怔怔落泪,最终引爆丹炉。火光中,他将小木推上安全处:"带孩子们走...幽冥庄的秘密,永远沉没吧..."
逃离的最后一刻,小木看见春生与薇薇的虚影相拥,消散在火光中。而七星子胎记上,多了个淡淡的桃花印。
十月霜降,船队返航。小木在整理春生遗物时,发现封血书:"幽冥庄虽毁,但'药人替身'已渗入朝堂。真正的战斗,现在才开始..."
海风拂过甲板,小木望着中原方向。他不知道,此刻的京师,有位官员正对镜易容。镜中映出的脸,与春生年轻时一模一样。
而更深的阴谋,正在阳光下悄然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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