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云崖,正是奥赫玛的政治枢纽,亦是其信仰中心,也是树庭外最重要的学术交流场所。
这里多数左右城邦的决策在负世泰坦刻法勒的见证下诞生。
负世泰坦的神躯如巨柱般撑起黎明机器,其中闪烁的晨光拂过半神议院——这里每一寸石砖都浸透着权力的味道,城邦长老们的低语与祭司们的祷词缠绕在一起。
阿那克萨戈拉斯站在广场边缘的阴影里,指尖漫不经心地摩挲着袖口暗绣的花纹。
他看着那些身着白袍的信徒伏在刻法勒的身躯前,额头抵着冰凉的岩石,口中念诵着古老的祷文,祈求泰坦的庇护。
他们的声音卑微而虔诚,仿佛眼前这具沉睡了千年的神骸真能听见凡俗的祈愿。
“愚昧是最顽固的藤蔓。”
他忽然开口,声音轻得像风拂过枯叶。
阿那克萨戈拉斯从不认为泰坦是什么伟大之物,在他眼中,泰坦只是人类目前没有触碰到的力量罢了。
“看到了吗?”
阿那克萨戈拉斯微微偏过头,目光扫过那些匍匐的身影,最终落在白厄与遐蝶身上。
“信仰庇护不了盲目无知,他们对着一具不会呼吸的躯体祈祷,却看不见脚下土地里奔涌的生机。”
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你们的论文,就以‘大地兽优越于泰坦’为题。”
他是真的喜欢大地兽。
大地兽:下辈子还出生在有阿那克萨戈拉斯的世界。
那些匍匐的信徒不会知道,此刻在他们身后。
有人正准备用大地兽打败他们信奉了千年的负世天父。
白厄站在原地,感觉脑子里像是被塞进了一团浸了水的羊毛,又沉又乱。
他下意识地扶了扶额,又揉了揉太阳穴,却丝毫没让他清醒半分。
“大地兽……优越于泰坦?”
他几乎是咬着舌尖才把这几个字挤出来,声音发飘,像被风揉碎的棉絮。
他相当怀疑,那刻夏老师是不是上课夹带私货了,让他写大地兽优越于泰坦……
难不成以前的学生都写的是这个吗?要不要用石板给风堇发个信息问问?
从小到大,虽说没有多崇拜泰坦吧,但好歹也是个翁法罗斯人,对泰坦的敬奉还是有点的。
如今突然让他写大地兽优越于泰坦,他实在是想不出来大地兽哪些方面有泰坦强。
要说唯一强的地方可能就是,大地兽肉排好吃,泰坦没法做成肉排?
“嗯?”
阿那克萨戈拉斯似乎是看出来了白厄的不情愿,他的声音不高,却像块小石子投进了白厄混乱的思绪里,瞬间让周围的嘈杂都静了静。
白厄猛地抬头,正对上对方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里面没什么明显的情绪,可那淡淡的注视里,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压迫感。
不愧是阿那克萨戈拉斯老师,你老师还是你老师。
“有什么问题吗,白厄?”
这问句听着平和,尾音却微微扬了扬,像把收在鞘里的刀,锋芒藏得严实,却让人不敢轻慢。
班主任的压迫感jpg
“当然没有,就按您的意思,那刻夏老师。”
阿那克萨戈拉斯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得更紧了些,方才还平静如深潭的目光里泛起一丝极淡的波澜。
“不许叫我那刻夏!”
白厄这才想起来,阿那克萨戈拉斯不喜欢别人这么叫他,想改口,一着急又想不起来他本名。
“啊……那老师?”
“……”
阿那克萨戈拉斯没再应声,甚至懒得再多说一个字,只是极快地、极不屑地朝白厄翻了个白眼。
他觉得连纠正这愚蠢的称呼都嫌浪费力气。
遐蝶站在一旁,起初也被那句“大地兽优越于泰坦”惊得微怔。
她抬眼看向那些匍匐的信徒,又望了望刻法勒庞大的神躯,眼底闪过一丝讶异——倒不是觉得这命题荒唐,只是没想到阿那克萨戈拉斯会如此直白地……夹带私货。
她案头的书册从来杂得很,各种各样的东西都有过接触,所以相比于毫无思路的白厄,她多少心里有那么一点点谱。
当然,也就一点点,没多到哪去。
遐蝶的思绪转了转,一个念头忽然从那些驳杂的野史残卷里钻出来,让她睫毛微颤——或许可以从“品格”二字落笔。
她想起某本的小说里看过,造物主在创世时总在暗中设限,怕自己的造物太过聪慧会动摇自己的统治。那些沉睡的神骸虽撑起了天地,骨子里却藏着造物主的偏执。
额……这个思路可行吗?总觉得有点……不敬泰坦?
但是好歹也是个思路,就顺着这个思路吧。
阿那克萨戈拉斯将任务抛给白厄与遐蝶,末了只淡淡一句“去准备吧”,便转过身,准备离开。
他的步伐有点急促,方才面对信徒时的冷冽与对二人的提点,此刻都化作了一种近乎虔诚的期待。
是的,作为大地兽单推人,他现在要去完成一项重大的使命——去欣赏这世间最为完美的生物,大地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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