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本盘算着,自己去元老院那边,既能保护遐蝶,又能借着“防备盗火行者”的由头,暗中帮衬卡厄斯兰那一把,让事情不至于闹得太僵。
伊卡洛斯抿了抿唇,没敢把这层顾虑说出来,只是压着心里的无奈,微微颔首。
“……也好,有赛飞儿在,确实更稳妥。”
伊卡洛斯抬眼时,正对上阿格莱雅的目光。那双无神的眼眸里没有疑惑,反倒带着几分了然,像平静的湖面倒映着水底的石子,她似乎看穿了自己那套说辞下的真正心思。
伊卡洛斯心里咯噔一下,顿时觉得有些棘手。阿格莱雅也是那种通晓人心的人,谎言在她面前纤毫毕现。
自己那些藏在言辞后的盘算,根本瞒不过她。
可阿格莱雅并没有点破,也没有阻止他的提议,只是平静地加了句“叫上赛法莉娅”。
伊卡洛斯心里渐渐明了。她定然是察觉到了自己对负世泰坦火种的别样图谋,但具体图谋什么,恐怕就猜不到了。
她知道自己对火种有所图谋,也并没有大加阻碍,想必是信任自己,就好似之前她也在公民大会上选择相信独眼薄荷猫。
不过,要想不辜负大家的信任,就只能阻拦大家再创世的脚步了。
简单的商讨结束,众人各自散去准备,房间里很快只剩下阿格莱雅和缇宝、缇宁、缇安几人。
缇宝看着窗外伊卡洛斯离去的方向,眉头微蹙,转头问阿格莱雅。
“阿雅,你是感觉,小伊刚才那番话,心里藏着别的事吗?”
阿格莱雅沉默片刻后摇了摇头:“说不上来,吾师。”她抬眼望向远方,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只希望我对他的判断是正确的。”
这对师生,还真是不让自己放心。
伊卡洛斯不是黄金裔,这是不争的事实。可他确实一次次帮了逐火之旅,从帮她对抗元老院到回收死亡的火种,桩桩件件都算数。
只是在这再创世即将完成的关键节点,他却在火种上生出别的想法,这背后的理由,阿格莱雅始终猜不透。
但事到如今,也只能暂时寄希望于自己没有看错人——希望他那些看似反常的举动,最终不会偏离守护奥赫玛的初衷。
“只希望那时,赛法莉娅跟他接触后,能送来一些好消息。”
“也希望赛法莉娅还愿意回来……”
让她跟着伊卡洛斯同去元老院,既是添一层保障,也是想借她的眼睛,看看伊卡洛斯真实的动向。是真的如他所说防备盗火行者,还是另有盘算?赛法莉娅总能从细节里看出些端倪。
至于对方愿不愿意搭理她……阿格莱雅会努力的,即使思考了百年也没找到自己哪里惹她不快,但她不会放弃。
阿格莱雅抬手轻挥,一道流转着柔光的黄金若虫从指尖飞出,翅翼上的纹路闪烁着浪漫神权特有的符文光泽。这小小的信使承载着她未说尽的思绪,朝着赛法莉娅的方向飞去。
“赛法莉娅,”她对着若虫低语,声音里带着百年未曾褪去的怅然,“我思索了百年,也没明白为何自己让你不快。”
她顿了顿,指尖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现在的情况,我不奢求你的原谅,那些过往的隔阂或许难以消融。可我只恳求你,回到奥赫玛来吧。”
“讨伐泰坦的征程已启,元老院暗流未平,我们……真的需要你。”
黄金若虫振翅远去,消失在天际线的方向。阿格莱雅站在原地,静静等候着。
在赛法莉娅答应帮忙之前,她不会提出任何的任务指示与要求。
然而,过去了许久,那道承载着期盼的金光始终没有传回任何讯息。浪漫神权编织的纽带如同沉入深海的石子,连一丝涟漪都未曾泛起。
“哎……赛法莉娅……”
阿格莱雅终于垂下手臂,一声轻叹消散在风里。百年的隔阂像一道无形的墙,即便在危急关头,她也终究没能叩开那扇紧闭的门。
上次恳请她帮忙送遐蝶与伊卡洛斯,她帮了,让阿格莱雅觉得对方有了原谅自己的意思。可似乎并不像她想的那样,和好,只是她的一厢情愿。
斯缇科西亚的土地上,旧日法吉娜眷属留下的神殿残垣爬满了暗紫色的藤蔓,风穿过断壁时总带着冥河特有的潮湿气息。
这里早已不复当年的神圣,反倒成了连接生死界限的隐秘站点,河面上漂浮的幽蓝磷火与岸边堆积的古老器物交相辉映,透着几分诡谲的静谧。
这里,也是赛飞儿的藏宝地。
她正坐在一块巨石上,指尖拂过面前堆叠的古籍,看看有没有什么上等的好货可以换钱。
忽然,一道熟悉的金光划破昏暗,停在了她的不远处。
是黄金若虫,翅翼上浪漫神权的光泽在靠近冥河的幽光里格外刺眼。
赛法莉娅垂眸看着那小小的信使,眸子里没有波澜,看不出有什么情绪。
若虫翅翼轻颤,将阿格莱雅的话语一字不落地传入她耳中,百年的怅然,此刻的恳求,清晰得仿佛近在咫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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