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卡洛斯望着眼前这片墨蓝古海,眼神突然闪过一丝恍惚的熟悉——这场景,竟让他莫名想起了罗浮的鳞渊境。
可仔细一辨,又觉不对:鳞渊境虽也藏着古老的秘密,却远没有这般辽阔无垠,更没有空气中这股仿佛穿透了千万年时光的沉厚感,这里的每一滴海水、每一缕海风,都比鳞渊境更显苍茫,更显古老。
那是方壶的烟海?
他又在心底否定——烟海的雾是朦胧的,带着几分缥缈的疏离,而眼前这片古海,虽也安静,却莫名让他觉得亲切,像是某种深埋在血脉里的记忆被悄然唤醒,连海风拂过脸颊时,都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熟悉温度。
这到底是哪里?
他皱紧眉头,指尖无意识地攥了攥——为什么每次触碰到这般强烈的忆质能量,自己脑海里浮现的,都是些从未经历过的画面?
那些破碎的古海潮汐、模糊的人影、还有耳边若有若无的低语,明明陌生得很,却又让他心头泛起一阵莫名的悸动,像是在追寻什么失落已久的东西。
他抬手扶着额头,眉宇间满是困惑与疲惫,连呼吸都不自觉地沉了几分。
一旁的遐蝶见他这般模样,顿时有些担心,悄悄伸出手,轻轻拉住他的手腕,掌心的温度带着安抚的力量,轻声问道:
“阁下,你还好吗?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被她的声音拉回些许思绪,伊卡洛斯侧过头,看着她眼底的担忧,轻轻摇了摇头,反手握紧她的手,声音带着点沙哑。
“没事,只是突然想起些模糊的东西……先别管这些,我们得先弄清楚,这片海和星的下落,到底有什么关系。”
伊卡洛斯皱着眉,冥思苦想了许久,可任凭他在脑海中翻遍前世作为疏澜君的所有记忆,都找不到半点与这片古海相关的影子。
上辈子在仙舟的岁月里,他踏遍过鳞渊境的深潭,看过方壶的烟海,甚至见过仙舟之外的星海奇观,却唯独从未见过这样一片墨蓝沉静、带着血脉亲切感的古海。
那这到底是何时印在他记忆里的?
越是思索,伊卡洛斯的脑袋就越发昏沉,太阳穴突突地跳着疼。
这一世的经历清晰明了,前世的记忆也脉络可循,可这片海、这股熟悉感,却像凭空冒出来的碎片,既不属于今生,也不属于前世,硬生生卡在脑海里,搅得他心神不宁。
一旁的遐蝶将他的异样看在眼里,眉头拧成了川字。
她知道伊卡洛斯性子执拗,可眼下他脸色苍白,额角甚至渗出了细汗,显然不是硬撑的时候。她当机立断,决定先拉他歇一歇,再做打算。
只见遐蝶抬手,指尖凝出一道淡紫色的灵能痕迹,轻轻一划,空间便被撕裂开一道缝隙。
下一秒,一道巨大的黑影从缝隙中钻出,伴随着几声低沉的龙吼,死龙波吕刻斯扇动着骨翼,稳稳落在两人面前。
她的龙鳞泛着暗沉的光泽,瞳孔转了转,好奇地打量着这片陌生的古海,似乎对周遭的咸湿气息有些疑惑。
“波吕茜亚,”遐蝶看向她,语气带着几分急切,却又尽量放柔,“阁下的现在情况不太好,能不能麻烦你替我们去找找星的踪迹,她应该就在这附近,再顺便探探周遭的情况?”
波吕刻斯似乎听懂了她的话,对着伊卡洛斯的方向低低吼了一声,像是在确认他的状态,随即展开巨大的骨翼,扑腾着腾空而起,龙影很快化作一个黑点,消失在古海与天际相接的地方。
送走波吕刻斯,遐蝶转过身,不由分说地拉着伊卡洛斯在海边的一块平整礁石上坐下。
她半跪在地,让伊卡洛斯微微仰头靠在自己肩头,然后伸出双手,指尖带着微凉的灵能,轻轻按在他的太阳穴上,缓缓揉动起来。
她的动作很轻,力道恰到好处,带着安抚人心的暖意。指尖的安抚渗入伊卡洛斯的肌理,一点点驱散着他脑海中的混沌。
遐蝶一边揉着,一边轻声道:
“别想了,先歇会儿。想不起来就不想,等你好受些了,我们再一起找线索。星阁下那么机灵,一定不会有事的,波吕刻斯也会帮我们找到她的。”
伊卡洛斯靠在她的肩头,闻着她发间淡淡的、像清晨露水般的气息,感受着太阳穴传来的温柔触感,原本紧绷的神经渐渐放松下来,脑袋的疼痛感也缓解了几分。
他闭上眼,轻轻“嗯”了一声,声音带着点刚缓过劲的沙哑。
伊卡洛斯本以为是遐蝶指尖流转的灵能与温柔揉按,才让太阳穴的胀痛如潮水般退去。
可当他缓过劲,微微抬头想对她道声谢时,却猛地僵在原地——头痛的骤然消散,哪里是因为安抚,分明是某种凌驾于万物之上的磅礴威压,硬生生压平了他脑海中紊乱的忆质狂澜,连呼吸都随之一滞。
他循着那股源自血脉深处的、近乎本能的战栗望去,只见方才还空茫辽阔的墨蓝古海之上,一道足以颠覆天地的身影正缓缓显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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