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未曦把水碗往桌上一放,声音很平:“你是不是生病了?”
柳月娘的手顿住,没回头:“没有,老毛病了,换季就咳嗽。”
“咳血也是老毛病?”
这话一出,柳月娘像被钉住了。她慢慢转过身,脸色白得像纸,嘴唇哆嗦着:“你…… 你咋知道?”
她明明每次都把帕子洗得干干净净,晾在最隐蔽的角落。
白未曦没回答,只是看着她。
柳月娘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不是小声抽泣,是放声大哭,肩膀抖得厉害,手里的剪刀 “哐当” 掉在地上。
“我爹当年就是这样……” 她哽咽着,话说不完整,“一开始也是咳嗽,后来就咳血…… 一天比一天重,最后…… 最后就起不来了……”
白未曦看着她哭,等她哭声小了些,才开口:“收拾收拾,明天我带你出去看病。”
“不去了,村里的老人都说,是肺痨…… 治不好的……” 她用袖子抹着脸,泪水还是止不住地往下淌,“死,我也要死在青溪村……”
“先去看。” 白未曦打断她,语气没什么起伏,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劲,“看完了,咱再回来。”
柳月娘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对上白未曦的眼睛。那双眼睛很静,却透出不容置疑。
她低下头,看着地上的剪刀,手指抠着衣角,半晌才轻轻 “嗯” 了一声,声音小得像蚊子哼。
白未曦拿起桌上的水碗,递过去:“喝点水。”
柳月娘接过来,手还在抖,水洒出来不少,落在手背上,冰凉一片。
这天晚上,柳月娘没做针线活。她坐在灯下,翻出一个旧包袱,把几件自己的衣裳叠进去。叠得很慢,叠了拆,拆了又叠。
窗外的月光照进来,落在包袱上,白花花的一片。
后半夜,她又咳了起来。这次没那么急,咳完了,她看着帕子上的暗红,没像往常那样慌张。她把帕子叠好,放进包袱角落,然后躺回床上,睁着眼睛看屋顶,直到后半夜才迷迷糊糊睡过去。
第二天一早,白未曦来叫她时,柳月娘已经站在屋门口,背着包袱,头发梳得很顺,穿着一件半旧的蓝裙。
“走了。” 白未曦扛起背篓,里面放着水和干粮还有一些药材。
柳月娘点点头,跟着她往外走。路过石生家院外时,她脚步顿了一下,往里面看了一眼,院门关着,没什么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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