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黑风崖方向的阴云仿佛巨兽的獠牙,压得人喘不过气。凌云阁内却是灯火通明,联盟成员们的脚步声、兵器碰撞声与商讨声交织成紧张的战前乐章。凌尘站在临时搭建的指挥帐中,望着墙上黑风崖的地形图,眉头紧锁,玄铁重剑的剑柄被他握得微微发烫。
“公子,少林戒律院的武僧们已完成第一轮阵法演练。” 林霜掀开帐帘,冷月剑上还挂着训练时溅上的泥浆,“只是他们对千机楼杀手的突袭战术不太适应,刚才演练时险些误伤。” 她话音刚落,帐外便传来激烈的争吵声。
凌尘掀帘而出,只见千机楼灰衣杀手与少林武僧剑拔弩张。为首的杀手冷笑着扯下蒙面黑巾,一道蜈蚣般的刀疤横贯脸颊:"你们少林的龟爬伏魔阵,等你们磨蹭完,幽冥殿的毒箭早把咱们扎成筛子了!"
“休得胡言!” 一名少林武僧心头火起,怒目圆睁,禅杖重重杵地,胸中激荡着维护宗门尊严的怒火,“金刚伏魔阵攻守兼备,岂是你等能质疑的?” 他眼中燃烧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双方剑拔弩张,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敌意与紧张,气氛瞬间凝固,仿佛一根紧绷的弦,随时可能断裂。
“够了!” 凌尘跃上高台,玄铁重剑出鞘半寸,金色剑芒划破夜色,“现在不是内讧的时候!千机楼擅长暗杀突袭,少林阵法稳如泰山,我们要取长补短!” 他指着地形图上黑风崖的隘口,“这里地势狭窄,适合千机楼设伏;而山谷开阔处,正是少林阵法发挥威力的地方。”
在凌尘的极力斡旋和劝说下,双方虽仍心存芥蒂,各自心中都盘踞着难以消散的疑虑与防备,但终究还是勉强压下心头的不快,开始尝试配合演练。苏清瑶神色清冷依旧,心中却带着一丝对凌尘的信任和对眼前局面的审慎,率领寒月宫弟子加入其中。演练场上,“寒月剑阵”的清冷肃杀之气与“金刚伏魔阵”的刚猛威严之势相互呼应,虽显生疏,却也渐渐有了章法。千机楼的杀手们则显得更为沉默寡言,他们眼神锐利如鹰隼,带着惯有的警惕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别扭,在剑阵的缝隙间如鬼魅般穿插突袭。随着时间推移,数次险象环生的配合后,一种奇异的、由共同目标催生的微妙感觉在众人心底滋生,尽管彼此间仍横亘着旧怨,但手上动作却不由自主地多了几分协调,渐渐磨合出几分带着生涩与试探意味的默契。
与此同时,楚嫣然在凌云阁的药庐中忙得脚不沾地。药神宗弟子们架起数十口药鼎,炉火熊熊,药香四溢。“快!再添些九转回阳草!” 她盯着沸腾的药汤,额头上满是汗珠,“幽冥殿的血毒池毒性诡异,这些解药必须在三日内备足。” 突然,一名弟子慌慌张张跑来:“堂主!存放百年首乌的药柜被打翻了!”
楚嫣然柳眉倒竖,一股无名火瞬间窜上心头——又是谁在胡闹?她急匆匆赶到现场,脚步带着明显的愠怒。然而,眼前的景象却让她满腔的怒火骤然一滞:原来是几个衣衫褴褛的丐帮弟子,正手忙脚乱地收拾着散落一地的物资,脸上写满了惶恐与不安。为首的弟子更是涨红了脸,额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他搓着粗糙的手掌,声音因紧张而微微发颤:“楚姑娘,对不住!实在对不住!是我们笨手笨脚,搬东西时没留神……我们这就收拾干净,保证不留一点痕迹!” 他连连躬身道歉,姿态卑微得让人心酸。
楚嫣然刚想开口责备几句,目光却不经意间扫过那弟子的脚。那双破旧的草鞋早已不堪重负,鞋底几乎磨穿,边缘散乱地耷拉着,而更刺眼的是,从破洞中露出的脚掌——皮肤粗糙皲裂,布满了新旧交叠的血泡和磨痕,有些甚至还在渗着血丝。这触目惊心的景象像一根细针,猝不及防地刺中了楚嫣然心底最柔软的地方。方才的怒气如同被戳破的气球,瞬间消散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浓得化不开的酸楚与怜悯。她紧抿的唇线悄然放松,眼神也柔和了下来。
她轻轻叹了口气,心中涌起一阵复杂的情绪,既有对这些底层弟子艰辛生活的深切同情,也为自己刚才的急躁感到一丝愧疚。她默默转过身,打开随身携带的药箱,动作轻柔地取出一个装着金疮药的小瓷瓶。再转回身时,她的声音已变得温和而坚定:“先别管这些了。”她将药瓶递过去,目光落在那些伤痕累累的脚上,“把伤口处理一下要紧。这药能止痛生肌。至于这些物资……”她顿了顿,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关怀,“搬运的事,我会安排人手来帮忙,你们先歇着。”
另一边,武当玄真道长带着几名道士在推演战局。他们用石子代表兵力,在沙盘上不断调整部署。“黑风崖后山有条隐秘山道,可直通幽冥殿地牢。” 玄真道长捻着胡须,“但若分兵偷袭,正面战场压力太大。” 正说着,清虚道长突然现身,他虽仍态度暧昧,但还是带来了武当珍藏的《八卦行军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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