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牛德瞪大了牛眼,屏住了呼吸,死死盯着那片空域。蹄心里的汗(如果牛会出汗的话)都快滴下来了。
“成功?失败?妈的这玩意儿不会是过期了吧?”他甚至开始胡思乱想。
就在他快要绝望的时候——
异变陡生!
那片原本空无一物、只有热浪翻滚的焦灼空域,毫无征兆地,凭空凝聚出一小团…乌云?
那云团不大,顶多也就覆盖百来丈范围,颜色也不是正常的乌黑,反而透着一种深沉的、仿佛蕴藏着无尽悲伤的蓝色。在这十日横空、万里无云的鬼天气里,这团小小的蓝云显得如此突兀,如此诡异,又如此…令人期待!
“嗡…”
一声极其轻微、却仿佛能直接响在灵魂深处的嗡鸣荡漾开来。
紧接着——
噼里啪啦!
豆大的、晶莹剔透的雨点,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从那团小小的蓝色云团中倾泻而下!
雨!
真的是雨!
在这片被太阳真火炙烤了不知多久、早已断绝了任何水分希望的焦土炼狱之上,竟然…竟然真的下起了雨!
那雨点落在滚烫龟裂的大地上,瞬间发出“嗤嗤”的剧烈声响,腾起大片大片带着泥土焦糊味和清新水汽的白雾。干燥到极致的土地如同饥渴的巨兽,疯狂地吞噬着这突如其来的甘霖,每一个雨点砸出的浅坑里,都能看到泥土贪婪吸水的痕迹。
一股久违的、沁人心脾的…凉意,伴随着水汽弥漫开来,虽然范围极小,虽然很快又被周遭无边的热浪所压制,但在这片绝望的土地上,却无异于神迹降临!
狂奔中的夸父,根本没想到会有这种变故!
他巨大的身躯,因为惯性和一丝精神恍惚,根本来不及刹车,或者说,他压根就没想刹车,一头就撞进了这片突如其来、范围精准得不可思议的雨幕之中!
“嗤——啦——!”
如同烧红的烙铁猛地浸入冰水!
冰冷的雨水与他滚烫到几乎要燃烧起来的皮肤接触的瞬间,发出了极其剧烈的声音!大片大片的白色水蒸气瞬间将他庞大的身躯笼罩,那景象,颇为壮观。
“呃啊…!”
夸父猛地发出一声说不清是痛苦还是舒爽的低吼。
痛,是因为极热极冷瞬间交替带来的刺激,让他本就濒临崩溃的躯体一阵剧烈抽搐。
爽,是因为那冰冷的触感,那久违的湿润,对于他这具干渴到每一个细胞都在哀嚎的身体来说,简直是无法形容的极致享受!
冰冷的雨水打在他焦黑开裂的皮肤上,顺着深深的裂缝流淌,滋润着干涸灼痛的血肉。雨水冲刷着他嘴唇上密密麻麻的燎泡,带来一丝短暂的麻木和清凉。甚至有几滴雨落入了了他干渴得冒烟的喉咙里,那微小的水量对于他庞大的身躯来说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却像是一点星火,瞬间点燃了他几乎熄灭的生命本能!
他狂奔的脚步不由自主地慢了下来,最后停在了这片小小的、还在持续降下甘霖的雨幕中央。
他巨大的头颅茫然地抬起,看着头顶那团还在不断洒落雨滴的蓝色小云,赤红的双眼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和…一丝茫然的困惑。
雨?
哪里来的雨?
在这十只金乌孽畜的肆虐下,怎么还会有雨?还是如此…如此冰凉,甚至带着一种让他躁动气血都略微平复下来的奇异力量的雨?
他伸出巨大的手掌,接住那落下的雨滴。雨水在他掌心汇聚,虽然很快就被他体内的余热蒸发,但那短暂的冰凉触感却真实不虚。
他低头看了看被雨水打湿、颜色变深的地面,又抬头望了望那十轮依旧刺眼、却似乎无法立刻蒸干这片诡异雨云的烈日。
一种极其荒谬、极其不真实的感觉涌上心头。
这雨…来得太突然,太诡异,太…及时了。
就像…就像是专门为他而下的一样。
但这个念头太过荒唐,夸父立刻将其甩开。或许是天地间残存的水灵之力偶然汇聚?或许是某位路过的大能不忍所见,出手相助?
他甩了甩巨大的头颅,水珠四溅。虽然这雨范围小,持续时间也可能很短,但这份突如其来的清凉和滋润,无疑给了他一丝极其宝贵的喘息之机。他那近乎麻木的意志,也因此重新凝聚了一丝。
藏身断崖之上的牛德,看到夸父终于停下来,沐浴在雨中,那副震惊又带着一丝享受(大概是吧)的样子,差点激动得哭出来。
“成功了!老子成功了!哈哈哈!系统你看到没!下雨了!老子给他下雨了!”他恨不得当场跳一支扭屁股舞庆祝一下,还好最后一丝理智拉住了他——不能暴露!
他紧紧盯着雨幕中的夸父,注意到对方似乎并没有立刻发现自己的迹象,这才稍微松了口气,但心脏依旧跳得跟打鼓一样。
“第一步…第一步总算搞定了…”牛德用蹄子抹了一把根本不存在的冷汗,“接下来…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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