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脱发？”
牛德下意识地用蹄子捋了捋自己头顶那撮还算浓密的青色牛毛。虽然他一头公牛，理论上不该太在意这个，但系统这惩罚描述实在太有画面感了——想象一下一头英俊潇洒（自认为）的青牛，顶着一块块斑秃在洪荒奔走…那画面太美，他不敢看。
“呸！老子是牛！有毛不算秃！”他强行给自己打气，但心里那点侥幸很快被系统的倒计时碾得粉碎。
“任务时限：三个时辰。现在开始计时。”
冰冷的提示音如同丧钟，敲得牛德心肝直颤。
他哭丧着脸，环顾这个好不容易才打造成功的“终极安全屋”。戊土精气流转，带着刚蹭来的那点微薄功德金晕，让堡垒显得比之前更稳固、更安心。那块不周山碎石静静地待在角落，散发着苍凉厚重的气息，像是地堡的定海神针。麒小瑞趴在一旁，似乎因为刚才努力散发祥瑞而有些疲惫，正打着小呼噜。
这里多安全，多舒服啊！外面呢？水镜里那末日般的景象他可没忘！弱水虽然倾泻之势被女娲娘娘止住了，但已然化作洪荒大地上的恐怖泽国，吞噬万物。地火仍在裂缝中翻滚，随时可能喷发。天穹的破洞虽然补上，但边缘依旧不稳定，偶尔还有细小的空间裂缝像黑色闪电般一闪而逝。更别提那些在量劫中陨落的强者残留的怨念、破碎的法则碎片…外面根本就是个超级加倍的危险区！
“找生机节点？在这破地方找生机？系统你不如直接让我去弱水里捞鱼！”牛德绝望地哀嚎，“这跟让厨子去茅坑里找食材有啥区别？！”
他在地堡里焦躁地转圈，蹄子踩在坚实的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嗒嗒声。出去，很可能死。不出去，大概率会变成一头斑秃的牛，并且在未来一元会里持续后悔为什么当初不出去搏一搏…
“妈的！横竖都是坑！”牛德猛地停下脚步，一双牛眼里闪过一丝豁出去的狠劲（主要是对系统的愤恨），“不就是出去溜达一圈吗？老子连盘古大神那啥…都见识过了，还怕这点风浪？”
他先是跑到地堡核心，肉疼地又引导出一部分戊土精气，将其主要用来强化地堡的“隐匿”和“隔绝”功能，确保自己出去后，这老巢不会被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发现。那层微薄的【功德掠影】状态似乎真的起了点作用，地堡的气息更加内敛，仿佛与周围破碎的山石融为一体。
然后，他走到那块不周山碎石前，用蹄子拍了拍：“碎石兄，老家就交给你镇守了！拿出你盘古脊梁的霸气来！看好家，等我回来！”
碎石沉默以对，但那丝不屈的意志似乎更加凝聚了些。
最后，他看了看熟睡的麒小瑞，犹豫了一下，还是没忍心叫醒它。外面太危险，小家伙还是留在这里更安全。他轻轻摸了摸小麒麟的角，低声道：“小瑞，乖乖看家，牛哥我…出去给你找点新鲜草料。”
说完，他深吸一口气，像是要上刑场一样，一步步挪到地堡那厚重无比的出入口前。这里的阵法最为复杂，结合了隐匿、防御、幻象等多种功能。
他小心翼翼地，先是激活了最大程度的隐匿阵法和幻象阵法，让出口看起来和周围崩塌的山壁毫无二致。然后，才以最小的幅度，缓缓开启了一道仅容他侧身通过的缝隙。
“嗡…”
石门移动发出低沉的摩擦声，尽管极其轻微，但在牛德听来却如同惊雷。一股冰冷、死寂、混杂着弱水腥气和焦糊味的空气瞬间从缝隙中涌入，让牛德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他探头探脑地朝外望去。
只一眼，就让他倒吸一口凉气，差点把门直接关上。
外面，已经不是他印象中的洪荒了。
天空是灰蒙蒙的，补天的五色神光已然收敛，但那种破碎后的脆弱感依旧存在。大地上，浑浊的弱水形成了无边无际的沼泽汪洋，水面上漂浮着各种难以名状的残骸和泡沫，死气沉沉，偶尔有巨大的气泡从水底冒出，破裂，散发出腐蚀性的气息。远处，曾经巍峨的不周山只剩下一个巨大无比的、狰狞的基座，诉说着曾经的悲壮。更远处，还有赤红色的地火在不甘地喷涌，黑烟滚滚。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除了风声和水流缓慢蠕动的声音，几乎听不到任何生命的迹象。这是一片被彻底打烂、正在缓慢死去的天地。
牛德的心凉了半截。在这种鬼地方找生机节点？系统果然是在玩他！
但他不敢耽搁，任务时限像鞭子一样抽着他。他咬咬牙，侧着身子，极其艰难地从门缝里挤了出去，然后立刻反手将地堡大门彻底关闭，隐匿阵法全开。
站在冰冷、泥泞、充满危险气息的外部大地上，牛德感觉自己就像没穿衣服站在冰天雪地里，浑身都不自在，每一根牛毛都在尖叫着危险。
“冷静！冷静！牛德，你能行！你是苟道专家，潜行大师！”他给自己做着心理建设，将自身气息收敛到极致，甚至动用了一丝《大道阴阳无极功》里遮掩气息的法门，让他看起来就像一块普通的、稍微大了点的青黑色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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