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毛。
刘全拿着那个轻飘飘的纸包,手心却全是冷汗。
他感觉自己拿的不是狐狸毛,而是自己的卖身契,不,是投名状。上了苏贵人这条船,他早就没退路了。
“贵人放心,奴才就算是拼了这条老命,也一定办妥!”
刘全把纸包贴身藏好,一咬牙,转身就走。
苏妲己看着他的背影,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
“姐姐,你让刘全去送死吗?”胡喜媚啃着一只鸡腿,含糊不清地问,“坤宁宫现在跟铁桶一样,他进去会被打死的。”
王贵人也放下琵琶,满脸忧色:“是啊主子,王后吃了这么大的亏,现在坤宁宫内外全是她的心腹,刘总管他……”
“放心。”苏妲己放下茶杯,唇角勾起一抹浅笑,“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王后现在一门心思都在三日后的大法会上,她要演一出好戏,就要搭台子,就要请人。坤宁宫这两日,人来人往,只会比平时更乱。”
“这时候,谁会在意一个微不足道的老太监呢?”
……
事实,正如苏妲己所料。
夜深人静,坤宁宫却依旧灯火通明。
无数宫女太监进进出出,搬运着法会所需的祭器、香烛、黄符,一个个面色惶恐,噤若寒蝉。
桂嬷嬷正叉着腰,尖声呵斥着一个不小心打碎了香炉的小太监,唾沫星子横飞。
没人注意到,一个穿着杂役太监服饰,佝偻着背,端着一盆用剩的炭灰的苍老身影,低着头,从角落里一瘸一拐地走了进去。
正是乔装打扮后的刘全。
他心脏狂跳,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每走一步,都觉得背后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自己。
他按照白日里悄悄打探好的路线,绕过忙碌的正殿,直奔王后歇息的寝宫。
寝宫门口,守着两个王后的心腹太监。
刘全深吸一口气,把心一横,直接走了过去。
“站住!干什么的!”一个太监立刻警惕地拦住了他。
刘全抬起头,露出一张谄媚又惶恐的笑脸,从袖子里悄悄塞过去两块碎银子。
“两位公公辛苦,小的奉桂嬷嬷的命,来给娘娘的寝宫换上新制的安神香灰。”
那两个太监对视一眼,掂了掂手里的银子,脸上露出了然的神色。
这几日,为了法会的事,桂嬷嬷确实从各处调集了不少稀罕东西,换个香灰也是常事。
“进去吧,手脚麻利点!别惊扰了娘娘!”
“是是是,多谢公公!”
刘全点头哈腰地进了寝宫。
殿内,熏香缭绕,华贵而压抑。
他不敢多看,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那尊半人高的鎏金九凤香炉前。
他飞快地将旧香灰倒掉,然后打开了那个要命的纸包。
里面,只有一小撮不起眼的,微微泛着粉色的柔软绒毛。
刘全的手抖得厉害,他将那撮狐狸毛小心翼翼地埋进新香灰的最底层,然后迅速将香炉恢复原样。
做完这一切,他感觉自己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里衣都湿透了。
他不敢停留,端着炭盆,低着头,用最快的速度离开了坤宁宫。
直到跑出老远,他才敢回头看一眼,那座在夜色中如同巨兽的宫殿,让他打心底里发寒。
……
“娘娘!成了!”
桂嬷嬷兴奋地冲进殿内,将一个黑色的瓷瓶,献宝似的呈到姜王后面前。
姜王后正对着镜子,由宫女为她梳理着长发。镜中的她,面容憔悴,眼神却亮得吓人。
“东西可靠吗?”
“娘娘放心!”桂嬷嬷压低声音,脸上满是怨毒的兴奋,“这是宫外最有名的方士‘玄灵子’炼制的‘九现神水’!”
“此水无色无味,只需一滴,混入酒水饮食之中。若是常人喝了,毫无反应。可若是妖物喝了……”
桂嬷嬷顿了顿,声音愈发得意。
“便会妖气外泄,在一个时辰内,控制不住地显露出原形!到时候,就算她长了八张嘴,也抵赖不掉!”
“好!好!好!”
姜王后发出一阵快意的笑声,她猛地从梳妆台前站起,一把夺过那个瓷瓶,紧紧攥在手里。
“苏妲己,本宫看你这次,还怎么翻身!”
她已经想好了。
法会那天,她会亲自赐酒给苏妲己,以示“和解”。
在那万众瞩目的祭天台上,当着大王,当着文武百官,当着整个朝歌所有人的面!
她要让苏妲己,变成一只人人喊打的狐狸精!
“本宫要她死!要她死得比容嬷嬷惨一百倍!一千倍!”
姜王后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她似乎已经看到了苏妲己在烈火中挣扎惨叫的模样。
“来人。”她喘着粗气,吩咐道,“把本宫那套最华丽的祭天凤袍拿出来,好生熏香。”
“本宫要以最完美的姿态,送那妖女上路!”
很快,寝宫的香炉被点燃。
那是她最喜欢的“静心凝神香”,据说能沟通鬼神,获得先祖庇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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