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妲己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冰冷的刀子,抵在了申公豹的喉咙上。
大殿内,温度骤降。
闻仲和比干的眼中,同时闪过一丝快意。
陛下圣明!
对付这种反复无常的小人,就该如此!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申公豹非但没有惊慌,反而抚掌大笑起来。
“哈哈哈!陛下果然是陛下!与那些迂腐之辈截然不同!”
他笑声一收,眼神灼灼地看着苏妲己,非但没有畏惧,反而充满了欣赏。
“陛下说得没错,会咬旧主的狗,的确有可能咬新主。”
“但陛下是否想过,那狗,为何要咬旧主?”
申公豹往前一步,声音里充满了不甘与愤恨。
“旧主有眼无珠,守着满仓的肉骨头,却只肯丢给那条狗几根吃剩的烂骨头!”
“旧主昏聩无能,明知前方是万丈悬崖,还要逼着那条狗往前冲,让它去送死!”
“这样的主人,不咬他,难道还等着他把自己送上屠夫的案板吗?”
他这番话,说得是声情并茂,闻者伤心。
就连旁边一直想把他怎么吃的胡喜媚,都忍不住同情地小声嘀咕:“好可怜的狗哦,主人不给肉吃。”
角落里的王贵人刚刚缓过一口气,听到这“屠夫案板”的比喻,眼前又是一黑,身子软软地往旁边的软榻上倒去。
刘全立刻指挥两个小太监上前,熟练地盖上薄毯。
申公豹看也不看那边的动静,只是狂热地盯着苏妲己。
“贫道不是一条忠犬,贫道是一匹饿狼!饿狼,只会追随最强的头狼,去捕猎最肥美的羔羊!”
“元始天尊,他老了,瞎了!他只看得到他那些所谓的‘跟脚深厚’的弟子,却看不到我申公豹的才能!”
“而陛下您!”申公豹的音调猛然拔高,“您逆天改命,脚踩圣人,手握封神榜,另立人道神庭!这三界之内,谁比您更强?谁比您更有资格,成为那头领着群狼,撕碎旧世界的头狼?!”
这记马屁,拍得惊天动地。
比干和闻仲听得眼角直抽抽,这道士,脸皮简直比朝歌的城墙还厚!
苏妲己依旧面无表情,只是端起案几上的茶盏,轻轻吹了吹。
“说得不错。可光会叫唤的狼,朕也不需要。”
“你要朕信你,总得拿出点真本事。让朕看看,你这匹‘饿狼’,究竟能为朕捕来什么猎物。”
申公豹等的就是这句话!
他精神一振,清了清嗓子,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从一个油滑的道士,变成了一个指点江山的谋主。
“陛下,如今您虽登临人皇之位,但天下之局,却如一锅沸水。稍有不慎,便会鼎覆国亡。”
闻仲冷哼一声:“我大汉有百万雄师,有闻某坐镇,何来鼎覆国亡之说?”
申公公豹斜了他一眼,笑道:“太师神勇,天下皆知。可这量劫之中,杀伐靠的从来都不是凡人军队。”
他走到大殿中央的山河社稷图前,伸手一点。
“天下大势,明面上,在于四方诸侯。”
“西岐姬发,乃元始天尊推到台前的傀儡,身后站着整个阐教。他们打着‘顺天应人’的旗号,看似大义凛然,实则最是虚伪。此为虎狼之敌,不得不防。”
“东伯侯姜桓楚,其妹姜王后死于陛下之手。他纠集了两百路诸侯,看似声势浩大,实则代表的是那些被‘科举’新政夺了饭碗的旧世家。他们是一群乌合之众,色厉内荏,只会摇旗呐喊,不敢真刀真枪。”
“北伯侯崇侯虎,此人唯利是图,墙头草罢了。谁势大,他就跟谁。只要许以重利,他甚至可以反咬东伯侯一口。”
这番分析,与苏妲己之前的判断几乎不谋而合。
闻仲和比干的脸色,也稍稍缓和了一些。
此人,倒确实有几分见地。
“那南伯侯鄂崇禹呢?”比干忍不住问道。
申公豹笑了,笑得十分神秘。
“南伯侯?他才是最有意思的。他看似中立,实则早已暗中与人勾结。”
“哦?”苏妲己终于来了兴趣,放下了茶盏。
申公豹压低了声音:“陛下可知,西方教那两位圣人,一向觊觎我东方沃土。如今量劫大开,他们岂会袖手旁观?”
“贫道收到消息,就在半月前,西方教主准提道人的亲传弟子,一名金身罗汉,曾秘密潜入南疆,与鄂崇禹密谈了三天三夜!”
“什么?!”闻仲和比干同时大惊失色。
圣人插手!这事的性质就完全变了!
“他们谈了什么?”苏妲己追问道。
“贫道虽不知具体内容,但也能猜到一二。”申公豹自信满满,“无非是许诺他鄂崇禹,若能助西岐伐汉,事成之后,不但可享人间富贵,死后更能全族之人,尽入西方极乐世界,享永世安乐!”
“荒唐!”比干怒斥,“我人道神庭就在眼前,陛下允诺的才是真正的长生正果!他鄂崇禹竟会相信那虚无缥缈的极乐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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