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牧府内,气氛前所未有的凝重压抑。
当周闯押着垂头丧气的俘虏,以及被侍卫控制、面如死灰的钱禄和侯三,浩浩荡荡穿过庭院时,所有目睹此景的仆役侍卫无不色变,纷纷避让低头,大气不敢出。消息像插了翅膀一样飞速传遍府邸的每一个角落——大公子遇袭,凶手竟是三夫人院里的人!
刘和并未立刻返回自己的偏院,而是在周闯的护送下,直接来到了刘焉的书房外。他需要第一时间将这件事捅到刘焉面前,不给幕后之人任何辗转腾挪、毁灭证据或串供的机会。
书房外的侍卫显然早已得到通知,见到刘和与周闯,并未阻拦,只是神色格外肃穆。
进入书房,刘焉正端坐在巨大的书案之后,面沉如水,看不出喜怒。张逸垂手侍立在旁,脸色也有些发白。地上跪着的,正是早已吓得魂不附体、浑身筛糠的三夫人,她发髻散乱,正嘤嘤哭泣着,嘴里不断重复着“妾身冤枉”、“定是下人背主妄为”之类的话。
“父亲大人。”刘和上前,依礼躬身,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疲惫、后怕和一丝压抑的悲愤。
周闯则单膝跪地,抱拳沉声禀报:“启禀州牧大人!属下奉命追查公子遇袭一案,现已将伏击公子的十名贼人全部擒获,并擒获涉嫌勾结外匪、策划行凶的府内管事钱禄、小厮侯三!经初步审讯,贼人已供认受侯三指使,侯三亦已招供,系受其舅、三夫人院内管事钱禄指使!此乃贼人口供及侯三画押供词,请大人过目!”他将几张墨迹未干的供纸高举过头。
张逸连忙上前接过,呈送到刘焉案前。
刘焉并没有立刻去看那些供词,他的目光首先落在刘和身上,深邃而锐利,仿佛要穿透他的皮囊,看清他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刘焉:情绪:震怒,审视,算计,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忠诚:-(对象:汉室/自身家族),智力85,政治88,统御82…【当前思绪:竟真是内宅手段!蠢货!如此拙劣!此子……竟能全身而退,反将一军?是运气还是……?需仔细看看。】
刘和能清晰地感受到那目光中的压力和探究。他维持着微微躬身的姿态,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苍白和一丝对“家人相残”的痛心疾首,演技浑然天成。
良久,刘焉才缓缓开口,声音听不出波澜:“你可受伤了?”这话是对刘和说的。
“回父亲,幸得护卫刘勇拼死保护,又有周将军及时赶到,孩儿只是受了些惊吓,并未受伤。只是刘勇为护我,身负数伤。”刘和回答道,语气恭谨。
“嗯。”刘焉这才将目光投向那些供词,快速浏览起来。越看,他的脸色越是阴沉,房间内的气压也越低,三夫人的哭泣声都吓得噎了回去,只剩下压抑的抽噎。
啪!
刘焉猛地将供纸拍在案上,声音不大,却让屋内所有人心中都是一颤。
“好!很好!”他冷笑起来,目光如冰刀般射向跪在地上的三夫人,“这就是你管教的好下人!勾结匪类,谋害嫡子!你还有什么话说?!”
“老爷!妾身冤枉啊!”三夫人涕泪交加,爬前几步,“定是钱禄那杀才自己猪油蒙了心,做了错事!妾身一概不知啊!求老爷明鉴!”她拼命磕头,试图撇清关系。
刘焉眼神冰冷,根本不信她的鬼话。就算她不是直接主使,也绝对脱不了干系!纵容手下、争风吃醋、愚蠢短视!他后宫这点破事,竟然闹到动用外匪刺杀公子的地步!这简直是在狠狠打他的脸!挑战他的权威!
更何况,此事背后是否还有更深的原因?是否冲着他来的?刘焉的多疑性格立刻让他想到了更多。
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滔天怒火,现在不是深究这些的时候,首要的是处理眼前事,稳定局面。
他的目光再次转向刘和,眼神复杂。这个长子,病了一场,似乎真的有些不同了。遇袭不慌,反击果断,还能抓住关键证据,直抵中枢……这份冷静和手腕,与他印象中那个懦弱平庸的儿子判若两人。
是以前藏拙?还是经历生死后的蜕变?
无论如何,经此一事,这个儿子在他心中的分量,不得不重新评估了。
“此事,你受委屈了。”刘焉的语气缓和了些许,带着一丝不容错辨的安抚意味,“府中出此败类,是为父失察。”
“父亲日理万机,岂能事无巨细。只恨歹人狠毒,竟用如此手段。”刘和连忙低头道,态度恭顺,毫不居功。
刘焉对他的反应似乎还算满意,点了点头,随即脸色一沉,厉声道:“张逸!”
“属下在!”
“即刻将钱禄、侯三拖下去,严加审讯,务必撬开他们的嘴,查出是否还有同党!一应口供,直接报我!”
“是!”
“三夫人,”刘焉目光冷冷地扫过地上瘫软如泥的女人,“治下不严,纵仆行凶,禁足院中,非召不得出!一应用度减半!其院内仆役,全部交由总管重新核查筛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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