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阳大捷的消息,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激起的涟漪迅速扩散至整个幽州,自然也传到了北平太守公孙瓒的耳中。
北平郡守府内,公孙瓒捏着那份详细记述了战况的军报,久久不语。他面色沉静,但微微收缩的瞳孔和捏着绢布略微发白的手指,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阵斩峭王苏仆延…”
“破敌四千,自身伤亡不过三百…”
“缴获战马五千,牛羊财物无算…”
“救回被掳百姓数千…”
每一条战果,都像一根细针,轻轻刺在公孙瓒的心头。他公孙伯圭,以白马义从威震塞外,与乌桓、鲜卑周旋多年,大小战役无数,自然深知取得这般战绩是何等不易。尤其是以如此微小的代价,完成长途奔袭、直捣黄龙的壮举,这需要主帅何等惊人的胆略、精准的判断和麾下何等强悍的战斗力?
他的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刘和那张年轻却沉稳的面庞,以及他身后那两位如同门神般威武的红脸长髯和黑脸虬髯大汉——关羽、张飞。
(公孙瓒内心:此子…竟有卫霍之略?那关张二人,真乃万人敌!若此二人为我所用…可惜,可惜!)
一股复杂的情绪在他胸中翻涌。有对这场大胜本身的赞赏,有对刘和军事才能的惊讶,但更多的,是一种被后来者骤然逼近甚至可能超越的强烈忌惮,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酸意。
他公孙瓒才是幽州对抗胡虏的招牌!如今,这个名声似乎要被一个初出茅庐的州牧之子分去大半,而且是以一种如此耀眼的方式。更重要的是,渔阳郡位于幽州北部,与他的防区接壤。刘和如此强势崛起,势力急剧膨胀,未来会否与他的利益产生冲突?会否挑战他在幽州军中的地位?
沉默良久,公孙瓒缓缓放下军报,深吸一口气。他走到案前,铺开绢布,提起笔,略一沉吟,便开始书写。
很快,一封盖着北平太守印信的书信便被快马送往渔阳。
数日后,刘和在郡守府收到了这封信。他展开细看,嘴角不由泛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信中的言辞极其客气,甚至可以说是热情洋溢:
“闻贤侄亲提锐旅,深入不毛,破贼酋于巢穴,斩苏仆延于阵前,扬我汉威于塞外,救黎庶于倒悬。瓒闻之,不胜欣喜,快慰平生!贤侄文武兼资,勇略盖世,真乃国之栋梁,汉室之幸也!白马义从上下,皆感佩莫名……”
通篇皆是溢美之词,仿佛两人是忘年之交,情谊深厚。
然而,刘和的目光落在最后几行字时,眼中的笑意渐渐转为冷冽。
“……然,塞外胡虏,性情狡诈,往来如风。贤侄初镇边陲,锐气正盛,仍需谨慎。尤需注意各部疆界,勿要轻易越境追剿,以免引发不必要的误会,或中贼寇调虎离山之计。吾与胡虏周旋十余载,此中关节,知之甚深,故特提醒,望贤侄察之……”
(洞察之戒:信件表面恭维,实则隐含告诫、示威与划定界限之意。核心信息:渔阳的战功我知道了,但你最好守好自己的地盘,不要把手伸得太长,特别是靠近我公孙瓒防区的地方,这里面的水很深,我才是前辈。)
这分明是在提醒他,渔阳郡的军事行动,最好不要波及到他公孙瓒的势力范围或者说“传统猎场”,隐隐有一种划分势力范围的意味。
刘和放下书信,冷笑一声。公孙瓒的反应,在他意料之中。
他当即令人取来绢布笔墨,略一思索,便挥毫回信。他的回信同样措辞恭谨,语气谦和:
“瓒叔父钧鉴:叔父手书惠示,褒奖过誉,和实不敢当。此次侥幸获胜,全赖将士用命,三军效死,更有赖叔父镇守北疆,威名远播,使胡虏胆寒,方使和有机可乘。叔父与胡周旋十余载,经验老辣,乃我辈楷模。和初临边塞,日后诸多事务,还需多多仰仗叔父提点……”
先是一番客气的捧场,给足对方面子。
但紧接着,笔锋悄然一转:
“……保境安民,乃守土之责。渔阳郡内,凡有寇边者,无论其来自何方,势力几何,和必奉天子与州牧之命,倾力击之,以护我百姓,卫我疆土,绝不敢有丝毫懈怠。此心此志,天日可鉴。他日若得闲暇,必当亲赴北平,向叔父请教破虏安边之策,届时还望叔父不吝赐教……”
(回信核心:感谢提醒,但渔阳郡内的事,我会自己处理。只要是侵犯我的地盘,不管是谁,我都打回去。这是我的职责所在。至于请教,只是客套话。)
回信很快被送走。
刘和站在窗前,望着北方。他知道,这封看似礼貌的回信,实则表明了一种强硬的态度。他与公孙瓒之间,那种微妙的、既可能合作又必然竞争的关系,从此将摆上台面。
幽州的天空下,只能有一条最强的“白马”。而这条白马,未来姓公孙,还是姓刘,尚未可知。
“主公,公孙伯圭乃边地宿将,其意……”田豫不知何时来到身后,略带担忧地开口。他显然也知晓了信函内容。
刘和摆摆手,打断了他,目光依旧坚定:“无妨。敬他,但不惧他。眼下,我们只需做好自己的事。实力,才是最好的语言。”
远在北平的公孙瓒,收到回信后,看着那绵里藏针的文字,沉默了许久,最终将信纸缓缓攥紧。
“好一个刘和!”他低声自语,眼神变得更加深邃难测。
渔阳的崛起,已然无法阻挡。幽州的格局,正在因这个年轻人的横空出世,而悄然发生着深刻的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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