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城,仿佛一头蛰伏在无尽冰原上的钢铁巨兽。厚重的白雪覆盖了城垛,压弯了枯树的枝桠,天地间唯余一片苍茫的银白与刺骨的严寒。呼啸的北风卷起千堆雪沫,如同白色的沙暴,遮蔽了远方的视线。
城头之上,值守的士兵裹紧了厚重的皮裘,眉毛胡须都结满了冰霜。一名老兵眯着眼,望向那风雪肆虐的远方地平线。突然,他的瞳孔微微一缩。
“来了!”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放松。
只见风雪迷蒙的尽头,一个个微小的黑点骤然出现,并以惊人的速度放大、逼近!那速度,远超寻常骑兵!马蹄踏碎冻土的闷响,即使隔着风雪和距离,也隐隐传来,带着一种沉重而规律的韵律,如同大地的心跳。
近了!更近了!
当那支队伍冲破风雪的帷幕,清晰地出现在守城将士视野中时,城头上响起一片细微的、如释重负的吐息声,白色的雾气在冰冷的空气中瞬间凝结又消散。
一面巨大的、猎猎作响的玄黑色军旗,率先刺破风雪,映入眼帘!旗帜之上,两个铁画银钩、仿佛由鲜血与寒铁浇铸而成的大字,散发着冲天的肃杀之气——沧溟!
是沧溟骑!世子殿下回来了!
守城将士的目光瞬间变得无比敬畏。只见这支千骑精锐,如同从地狱归来的钢铁洪流,沉默地撕裂风雪,奔袭而至!
千骑玄甲!每一名骑士,连同他们胯下雄健的战马,都覆盖着铸剑谷倾力打造、历经三年血火淬炼的镇岳重骑鳞甲!深邃的玄黑色泽在雪光映照下流淌着幽冷的金属寒光,甲片上密布着蜂窝状的复合结构,血渍、冰渣、刀痕杂乱地覆盖其上,非但没有破坏其威严,反而如同最残酷的勋章,无声诉说着无数次浴血搏杀的过往!冰冷的头盔下,是一双双饱经风霜、锐利如鹰隼的眼眸,杀气凝练,几乎化为实质,让凛冽的寒风都为之避让!
他们手中紧握的,是铭刻着破甲、锋锐、力量传导符文的破岳马槊,槊锋寒光闪烁,仿佛能刺破苍穹!整支队伍,人马皆甲,静默前行,便如同一座移动的、不可撼动的钢铁堡垒,散发出的铁血煞气,让城头的积雪似乎都簌簌发抖!
队伍最前方,一骑当先。他身姿挺拔如标枪,玄甲覆盖全身,肩后一袭玄色大氅在狂风中如战旗般飞扬,正是西凉世子——萧昀!三年北境风霜,战火洗礼,早已洗尽了他脸上最后一丝少年的青涩。
眉宇间沉淀着超越年龄的沉稳与冷峻,线条愈发硬朗,眼神深邃如寒潭,顾盼之间,自有一股统御千军、生杀予夺的威严气度。此刻的他,看上去更像是一位十八九岁、久经沙场的青年统帅。
在他头顶上空,两道迅捷如电的玄黑色身影在低空盘旋,正是那两只已成长数倍、翼展惊人的冥鸦——破晓与巡夜!它们猩红的眼瞳如同最精准的探针,扫视着周围的风吹草动,为下方的铁骑洪流提供着无可替代的高空视野,是沧溟营不可或缺的“天眼”!
“开城门——!”城头守将肃然下令。
沉重的绞盘转动声响起,巨大的城门缓缓开启。千骑沧溟,如同一道沉默的黑色闪电,没有丝毫减速,裹挟着漫天风雪与浓烈的血腥煞气,轰然冲过城门洞!铁蹄踏在坚硬的青石路面上,发出震耳欲聋、整齐划一的轰鸣,如同战鼓擂响!
沿途的百姓早已习惯,纷纷敬畏地退避到道路两旁。他们看着这支浴血归来的铁骑,看着那玄甲上斑驳的血迹和冰霜,看着那肃杀到极致的军容,眼中充满了由衷的钦佩与安心。
沧溟营驻地,风雪似乎都被营中那股冲天的铁血之气所阻隔,小了许多。千骑归营,动作迅捷而有序地安置战马,卸甲休整,整个过程安静得可怕,唯有甲胄摩擦的铿锵声和马匹的响鼻声,显示出这是一支纪律何等森严的精锐之师。
中央最大的指挥官营帐内,炭火驱散了寒意。萧昀取下那顶带着霜痕的头盔,随手放在一旁的支架上。他走到主位坐下,动作沉稳有力。
三年一刻不松懈的苦修与征战,《沧溟镇岳诀》已被他推至第三境“渊渟岳峙”的极境,体内真元如渊似海,磅礴沉凝。
道境修为更是突飞猛进,已达第三境巅峰,识海中道韵流转,推演万物。唯有佛境因侧重心性,进展稍缓,停留在第三境初期,但这份佛门修为带来的心境澄澈与定力,对他统御大军、洞悉战局有着难以言喻的裨益。
雷豹,这位忠心耿耿的贴身护卫,此刻身着同样布满战痕的玄岳重甲,如同铁塔般侍立在萧昀身侧。三年血战,他亦突破桎梏,赫然已是武道第五境“金身境”的强者!气势沉凝如山,目光开阖间精光内蕴。
下方,陈锋、疤脸、木头、石头等几位沧溟营核心将领以及数名校尉已然落座。
陈锋和疤脸脸上都添了几道新疤,气息比三年前更加凌厉凶悍,赫然已是武道第四境“洗髓境”的修为!木头、石头等人也大多跨入了第三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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