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西王府,这座在神都沉寂多年的府邸,终于迎来了它真正的主人。虽常年空置,但在几位忠心耿耿、须发皆白的老管家和下仆的精心打理下,府邸内外纤尘不染,庭院深深,草木葱茏,秩序井然,不见丝毫颓败之气。
老管家福伯早已候在正门,皱纹深刻的脸上洋溢着抑制不住的激动与慈爱,眼中甚至泛起一丝泪光。
“世子!大郡主!小郡主!老奴……可算是把你们盼回来了!”福伯声音微颤,深深一揖,随即连忙侧身引路,“府中一切都已备妥,完颜姑娘舟车劳顿,已在西跨院安睡下了。快,快请进,回家就好!”
踏入阔别多年的府邸,一股混合着旧日记忆与崭新气象的熟悉感扑面而来。雕梁画栋依旧,却更显沉静厚重;花木扶疏,修剪得宜,生机勃勃。萧昀心中微暖,萧玥也露出恬静的笑意,唯有萧瑶,好奇地东张西望,叽叽喳喳问个不停。
翌日清晨,镇西王府的门房便收到了雪片般飞来的拜帖,神都各大世家、勋贵、甚至宫中某些势力的试探之意,昭然若揭。萧昀只略扫一眼,便淡然吩咐:“一概婉拒,就说世子初至神都,需安顿休憩,改日再行拜会。”
他心中自有计较。旋即便命人备好车马,精心挑选了几份从西凉带来的珍贵礼物——多是些产自沧溟湖附近、蕴含纯净水元之力的珍稀药材和滋养灵物,带着萧玥、萧瑶,在几名精锐侍卫的护卫下,径直前往镇国公府。
镇国公府邸位于神都勋贵云集的朱雀大街深处,府门巍峨,门楣高悬着御赐金匾,门前两尊巨大的辟邪石兽威严肃穆,无声诉说着其深厚的底蕴与煊赫的地位。显然早已得到消息,镇国公府那位气度沉稳、眼神精明的老管家,早已率人在门外恭敬等候。
“恭迎西凉王世子殿下、二位郡主殿下大驾光临!”老管家躬身行礼,声音洪亮而不失礼数,“我家夫人及大小姐已在府内恭候,请随老奴来。”
穿过气象森严的前庭与回廊,步入正厅。厅堂开阔,陈设古朴大气,紫檀木的家具沉淀着岁月的幽光,壁上悬挂着意境深远的山水墨宝,处处彰显着顶级门阀的底蕴与内敛的锋芒。
厅堂主位旁,端坐着一位气质雍容、面带温和笑意的中年美妇,正是镇国公夫人。而在她身侧,亭亭玉立着一位身着素雅淡青色长裙的少女。
只一眼,萧昀的目光便定住了。
顾清辞。
她的身姿并非妖娆妩媚,而是如新竹般挺拔清逸,兼具江南水乡的温婉韵致与中原大地的端方仪态。
眉眼如画,并非浓墨重彩的艳丽,而是如同远山含黛、秋水凝烟般的清丽脱俗。
肌肤胜雪,唇色淡樱,整个人如同一块上好的羊脂暖玉,温润中自有一股不容轻亵的凛然。她的气质清冷,仿佛月下寒潭,眼神平静深邃,带着超越年龄的沉稳与洞察。
这并非书中描绘的倾国倾城,却无比契合萧昀内心对“美”的认知——一种干净、坚韧、带着距离感却引人探寻的清辉。
不得不承认,第一眼的好感,外貌确实是重要的敲门砖。若换作一个面目平庸之人,即便地位相当,那份源自内心的审视与疏离感,恐怕会更重几分。
而就在萧昀目光落下的瞬间,他腰间悬挂的那枚取自沧溟湖底的幽蓝玉佩,以及顾清辞皓腕上佩戴的一枚同样质地、形制古朴的凤纹玉佩,竟同时发出一阵极其轻微、只有佩戴者方能感知的嗡鸣!一股微凉而熟悉的沧溟水意,如同无形的丝线,在两人之间悄然流转,又迅速隐没。
顾清辞清冷的眸光亦在萧昀身上停留。眼前的男子,身形挺拔如西凉孤峰,五官轮廓分明,带着大周腹地男子少有的硬朗与风霜打磨过的痕迹。
他没有世家公子常见的脂粉气或故作深沉的姿态,只是平静地站在那里,便自有一股渊渟岳峙、沉稳如山的气度。
眼神深邃,锐利时如鹰隼,沉静时又如深潭,仿佛蕴藏着无尽的故事与力量。关于他身边不近女色、治军严明的传闻,此刻似乎有了具象的印证。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短暂交汇,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闪而过的审视与……一丝不易察觉的认可。没有火花四溅的激烈,却似两块质地相近的玉石轻轻相叩,发出清越的回响。
“未来嫂嫂真漂亮!”清脆的童音打破了瞬间的寂静。萧瑶眨着大眼睛,毫不掩饰地赞叹道。这直白的童言让厅内略显凝滞的气氛为之一松。
镇国公夫人脸上笑容更盛,顾清辞清冷的唇角也几不可查地向上弯起一个极小的弧度,目光落在萧瑶身上时,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柔和,仿佛看到了自己同样体弱的妹妹顾清菡的影子。
萧昀收敛心神,郑重行礼:“晚辈萧昀,见过夫人。”随即示意侍卫奉上礼盒,“母妃远在西凉,心念清菡姑娘玉体,特命晚辈带来些许西凉特有的药材,皆是生于沧溟灵秀之地,性温补元,或对姑娘有所裨益。一点心意,还望夫人与清辞姑娘勿要推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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