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光与炉鼎的灵光交织下,白衣剑仙的声音平和而深邃,仿佛在阐述天地至理:
“这门《铸剑术》,”他缓缓开口,目光似乎穿透了岁月,“并非上古传承,亦非别派绝学,乃是为师于千载修行路上,历经万般磨砺,融汇毕生所见所悟,最终于剑道极致处另辟蹊径,独自开创的一条路。”
他看向宁安,眼神变得格外凝重:“铸剑,铸剑,顾名思义,首要在于一个‘铸’字。然而,此法所铸之‘剑’,并非你手中木剑,亦非世间任何神兵利刃,而是——修行者自身!”
“什么?铸造自身?”宁安心中一震,隐约捕捉到了什么,却又感到难以置信。
“不错。”剑仙颔首,“此法核心,便是将修行者的肉身,视为一块未经雕琢的‘剑胚’。
以自身修炼出的精纯剑气为锤,以心神意志为火,不断地锤锻、滋养、铭刻己身!
尤其重在淬炼人体内那支撑天地的骨骼!共分四大境界:初成‘铜骨’,身若精铜,坚韧异常;进而‘银骨’,骨泛银辉,可纳更多剑气;再至‘金骨’,金光内蕴,锋芒自显,堪比佛陀肉身;
若能臻至最终的‘玉骨’之境,则通体无瑕,晶莹如玉,身即是剑,剑即是身,达成真正的‘人剑合一’,我身即是我剑!”
剑仙的语气带着一丝追忆与告诫:“然而,此路艰难,远超寻常功法千百倍!欲以剑气锻体,首先需有钢铁般的意志,能承受千锤百炼、刮骨蚀髓之痛!
其次,更需一具能够承受剑气初步冲击的‘剑胚之体’,否则未等修炼,便已先被剑气所伤,乃至损及根基。这是一个与痛苦为伴,与危险共舞的过程,稍有差池,便是筋骨尽碎、修为尽废之下场。”
他话锋一转,眼中闪过一丝傲然:“但若能咬牙坚持,一步步跨越这些艰难险阻,其回报亦是不可思议。届时,你无需依赖外物,举手投足皆蕴含剑道真意,肉身便是你最强大的兵器,剑心所指,无物不破!”
剑仙指向那依旧散发着氤氲宝光与磅礴能量的炉鼎:“等会儿,为师便以此鼎中汇聚了两头六阶魔兽精华、辅以诸多灵材的‘百兽铸灵液’为你易经洗髓,打下坚实的根基。之后,是否要踏上这《铸剑术》的修行之路,由你自己抉择。为师绝不强求。”
宁安目光坚定,没有丝毫犹豫,重重点头:“弟子明白!”他深吸一口气,脱下外袍,毅然决然地纵身跃入那尚有余温的炉鼎之中。
“嗤——”
灵液瞬间将他全身包裹,一股难以言喻的、既温暖又霸道的能量,如同千万根细针,无孔不入地钻入他的四肢百骸、经脉穴窍!
起初是极致的舒泰,仿佛干涸的土地得到甘霖滋润,但紧接着,便是撕裂般的剧痛!那能量太过磅礴狂野,疯狂地冲刷着他的经脉,挤压着他的骨骼,灼烧着他的血肉!
宁安咬紧牙关,额头上青筋暴起,冷汗瞬间浸湿了头发,但他始终没有发出一声痛哼。
他谨守灵台一丝清明,运转起师父早年传授的基础引气法门,引导着这股狂暴的能量在体内循环。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体内多年来积攒的细微杂质,正被这股力量强行逼出体外,在灵液中化为乌有。
原本有些狭窄脆弱的经脉,在不断的冲击与修复下,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宽阔、坚韧,泛着淡淡的灵光。
鼎外,小白狐似乎知道此刻不能打扰,早已蜷缩在剑仙脚边,抱着毛茸茸的尾巴,呼吸均匀地进入了梦乡,偶尔咂咂嘴,不知梦到了什么好吃的。
星移斗转,月落日出。当第一缕晨曦刺破黑暗,洒落在山坡上时,鼎内翻滚的灵液已然见底,大部分精华都被宁安吸收殆尽。原本琥珀色的液体变得清澈了许多。
宁安猛地睁开双眼,眸中精光一闪而逝。他长身而起,跃出鼎外,只觉周身轻盈无比,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力量感。
他寻了处山泉,仔细洗去身上排出的污垢与残留的药力,换上一身干净的衣物,整个人仿佛脱胎换骨,神采奕奕地回到师父面前。
白衣剑仙静静地看着他,目光中带着询问:“感觉如何?现在,告诉为师你的决定。是否要修炼这《铸剑术》?”
宁安深吸一口清晨凛冽而清新的空气,眼神清澈而坚定,他拱手,声音沉稳有力:
“师父,弟子想好了。弟子愿修此术!”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深沉了几分:“那李战,弟子打听过,他亦出身微末,凭借战功一步步登上神将之位。
可他最终迷失在了力量与权势之中,视众生如蝼蚁。但他有句话,弟子认为他说对了——‘规则向来是强者制定的’。”
宁安的眼中闪烁着与他年龄不符的明悟与决绝:“弟子看不惯这世间诸多不平事,想要坚守自己心中的道,维护那份或许天真、但却无比珍贵的‘公道’。
然而,空有理想而无实力,一切皆是虚妄。没有足以镇压一切敌、让规则为之改变的力量,所谓的坚守与公道,不过是弱者的哀鸣,毫无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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