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罗战场,残阳如血。
>陆谦挣扎爬向那具幽蓝冰棺,棺中苏芷面容安详如沉睡。
>当他染血的手指触上冰面,沉寂的棺椁骤然爆发光芒——
>枯荣真气疯狂躁动,冰寒刺骨的触感沿着指尖瞬间蔓延,如同无数烧红的钢针刺入骨髓,直冲脑髓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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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风卷着铁锈与腐肉的腥气,在修罗战场呜咽不休。夕阳的余晖是凝固的血痂,涂抹在倾倒的旗杆、碎裂的甲胄和层层叠叠、姿态扭曲的尸骸之上。一只秃鹫被惊起,扑棱着沉重的翅膀掠过陆谦头顶,暗影投下,带来不祥的预兆。他伏在一片被冻得硬邦邦的尸堆旁,每一次粗重的喘息都扯动胸口撕裂般的剧痛,脏腑仿佛被无形的手反复揉捏碾碎。混沌星核在丹田深处黯淡无光,每一次试图调集都引来针扎般的反噬。
“呃…” 他闷哼一声,牙关紧咬,抵御着那几乎要将意识撕碎的眩晕。视野时而模糊时而清晰,目光死死锁住不远处那片被斜阳最后眷顾的洼地——一具通体幽蓝、散发着诡异寒气的冰棺,静静地半陷在冻土与凝结的血泊之中。
苏芷!
那个名字在胸腔里无声地炸开,带着滚烫的灼痛和难以置信的狂涛。他记得坠入归墟夹缝的绝望,记得神魔坟场亡魂巨爪的森然威压,记得熔岩地穴的焚身之痛… 他以为自己早已在无尽的磨难中磨灭了所有不切实际的奢望,甚至不敢去想她的生死。可此刻,她就躺在那里,近在咫尺,却又隔着这修罗地狱般的距离。
“不可能… 怎么会…” 破碎的低语从喉咙里溢出,带着血沫。理智在疯狂地尖叫,警告他这可能是陷阱,是归墟意志或是萧玦布下的幻影杀局。癸亥令的感应?那冰冷之物此刻沉寂如死物,躺在离他不远的冻土上,毫无反应。他强迫自己冷静,目光锐利如鹰隼,扫视冰棺周围。没有人为摆放的痕迹,更像是被某种巨大力量从空中抛落,砸进了这片尸山血海。棺体材质非金非玉,幽蓝剔透,表面流淌着玄奥的符文,时隐时现,散发出古老而纯粹的冰魄气息,与这污浊血腥的战场格格不入,却又带着一种镇压万物的死寂。棺盖透明,清晰地映出里面那个熟悉的身影——苏芷。她双目紧闭,长长的睫毛覆盖着眼睑,面容平静得近乎圣洁,仿佛只是在沉睡。一身素白的衣衫完好无损,与记忆里最后一次分别时别无二致,只是那曾经流转着生机的脸颊,此刻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透着一股令人心碎的脆弱。
希望与恐惧如同两条毒蛇,在陆谦心中疯狂撕咬。希望是燎原的火,瞬间点燃了他濒临熄灭的意志;恐惧则是无底的寒渊,提醒他任何一丝触碰都可能带来彻底的毁灭。他渴望那是真的苏芷,一个奇迹,一个他挣扎至今的最终意义。他更恐惧那只是徒有其表的空壳,或是一个诱他踏入万劫不复的冰冷幻象。
“呼…呼…” 他调整着几乎断裂的呼吸,压下喉咙里翻涌的血腥气。不能犹豫,也不能莽撞。他艰难地撑起上半身,每一次挪动都像在刀尖上舞蹈,断裂的骨头在体内摩擦,冷汗瞬间浸透了破碎的内衫。冰冷的冻土透过薄薄的衣料刺入肌肤,反而让他混乱的头脑清醒了一丝。他咬着牙,一寸一寸,用肘部支撑着身体,在冰冷粘稠的血泥中向前爬行。动作缓慢而笨拙,像一条离水的鱼,每一次拖行都在身后留下暗红的痕迹。断裂的右臂无力地垂落,每一次颠簸都带来钻心的疼痛,提醒他这具身体的残破。
距离在缩短。十丈…五丈…三丈…冰棺散发出的寒气越来越重,空气仿佛都凝固成了细小的冰晶,吸入肺腑如同刀割。陆谦的嘴唇冻得发紫,睫毛上凝结了一层白霜。但他眼中只有那具冰棺,只有棺中那张沉睡的脸。那点微弱的希望,支撑着他破碎的躯壳,爆发出最后的力量。
终于,他爬到了冰棺旁。幽蓝的光芒映照着他沾满血污和泥泞的脸,显得狼狈而狰狞。他靠在冰冷的棺壁上,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吐息都化作一团白雾,瞬间被寒气吞噬。冰棺的寒气透过薄薄的衣物直透骨髓,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混沌星核似乎也被这极致的寒意刺激,不甘地发出一丝微弱的悸动。
他颤抖着伸出左手——那只仅存的、还算完好的手。指尖同样布满伤口和血污,因为寒冷和失血而控制不住地痉挛。他死死盯着棺中那张毫无生气的脸,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破膛而出。理智的最后一道堤坝在情感的洪流冲击下摇摇欲坠。
是幻是真?是生是死?
指尖带着他全部的渴望和最深沉的恐惧,终于触上了那幽蓝剔透的棺盖。
冰冷!
难以想象的冰冷瞬间从指尖炸开!那不是普通的寒冷,而是带着一种直刺灵魂的寂灭之意,仿佛要将接触者的一切生机瞬间冻结、剥夺、碾碎!陆谦闷哼一声,整条左臂瞬间失去了知觉,仿佛被投入了万载玄冰之中。这股冰寒沿着手臂的经络闪电般上窜,直冲心脉和头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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