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穗城的城墙上,一片死寂。
所有守军都趴在冰冷的墙垛上,脸色惨白,抖得筛糠。
他们的视线,全都钉死在西边那片接天而起的滚滚浓烟上。
刚才那阵天崩地裂的巨响,几乎把所有人的魂儿都给震飞了。
大地晃了足有十几分钟才消停,可他们那颗在胸腔里快要爆炸的心,却怎么也安分不下来。
“那……那是啥玩意儿?”一个年轻士兵的嘴唇抖个不停,牙齿都在打架。
“神罚……是神罚!”旁边一个老兵“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双手合十,冲着西边的方向一个劲儿地磕头。
城防官,一个叫巴赫的骑士,脸色比脚下的城墙还白。
他是罗赛尔伯爵的心腹,金穗城名义上的最高长官。
可现在,他手里的剑沉得根本不像自己的,攥都攥不稳。
“关门!快!把城门给我死死关上!任何人不许进出!”
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吼出了一嗓子破音的嘶吼。
沉重的吊桥被吱吱嘎嘎地拉起,厚重的铁木城门在刺耳的摩擦声中,轰然闭合。
整个金穗城,成了一座被恐惧淹没的孤岛。
城里的平民和商人,也被那阵恐怖的动静惊得魂飞魄散。
人们从屋子里跑出来,挤在街上,惊慌失措地望着西边的天,各种八竿子打不着的谣言跟长了腿似的,在人群里乱窜。
“地龙!是地龙翻身了!”
“放屁!我刚看见天上往下掉火球!那是神罚!”
“完了,完了!肯定是罗赛尔那头猪作恶太多,惹怒了天神,要连累咱们一起遭殃了!”
恐慌,在城市里发酵,膨胀,像一锅烧开的沸水。
丘陵指挥所里。
“先生,所有溃兵肃清完毕,战场已完成初步清理。”
卡恩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来,话音里有股子怎么也压不住的亢奋。
“很好。”
程钧放下望远镜,扭头看向露娜。
露娜已经从最初的呆滞中回过神,她那张俏脸上还带着一丝血色未复的苍白,但眼神却前所未有的明亮。
“现在,该我们登场了。”她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无比清晰。
程钧赞许地点了点头。
这只小兔子,长进得比他想的还快。
她没被那种毁天灭地的力量吓破胆,反而第一时间就抓住了下一步的关键。
“罗伯管家。”
露娜对着自己的通讯器下令。
“殿下,老奴在。”罗伯的声音很快传来,他负责留守后方营地。
“挑一个最机灵的信使,让他高举我的月光蔷薇旗,去金穗城下,宣读公告。”
露娜的语气,冷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告诉他们,谁是我们的敌人,谁是我们的朋友。”
“是,殿下!”
半小时后。
一骑快马,从丘陵的密林中冲出,朝着二十公里外的金穗城,疾驰而去。
马上的骑士,没穿任何盔甲,只是一身朴素的布衣。
但他手里,却高高举着一杆旗。
银白的旗面上,绣着一朵沐浴在月光下的金色蔷薇。
这是二皇女露娜·薇丝珀的私人纹章。
当这面旗帜出现在金穗城下时,城墙上的守军,瞬间炸了窝。
“是……是王女殿下的旗!”
“她不是跑了吗?怎么会在这儿?”
“难道……刚才那动静,是她搞出来的?”
城防官巴赫骑士,死死盯着城下那个孤零零的影子,心脏擂鼓似的狂跳。
一股浓烈的不祥预感,攥住了他的喉咙。
城下的信使,勒住战马,从怀里掏出一张羊皮纸,用尽全身的力气,放声大喊。
他的声音,通过一个程钧特制的小型魔力扩音器,清晰地压过了城墙上所有的嘈杂。
“奉月光城领主,露娜·薇丝珀王女殿下之命,宣告金穗城全体军民!”
“国贼亚历克斯,勾结三王子凯文,倒行逆施,致使老国王含恨而终!”
“今又派其爪牙罗赛尔伯爵,横征暴敛,欲置金穗城百万民众于水火!”
“我主露娜殿下,为清君侧,讨伐国贼,已于今晨,替天行道,将罗赛尔伯爵及其五千爪牙,尽数诛灭于城外!”
此言一出,整个城墙,静得能听见风声。
随即,是冲天的哗然!
“什么?罗赛尔伯爵……死了?”
“五千人的雄狮军团……全没了?!”
巴赫骑士的脑子“嗡”的一声,瞬间一片空白。
他终于串起来了,刚才那毁天灭地的爆炸,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那不是天罚。
是人祸!
是这位被他们所有人看轻的王女殿下,带来的雷霆之怒!
城下的声音,还在继续。
“我主有令!此战只诛首恶,胁从不问!”
“自公告起,一个小时内,打开城门,放下武器者,无论军民,一概不究!”
“非但无罪,反而有功!”
“凡王女殿下所到之处,大王子与罗赛尔伯爵所颁布之一切苛捐杂税,即刻废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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