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滋啦——!”
那感觉,活像揣了只漏电的癞蛤蟆在怀里蹦跶!江屿白被胸口突如其来的、短促却异常清晰的震动吓得浑身一激灵,脚步猛地一个趔趄,差点当场表演个平地摔。
走在前面的福顺闻声,脚步未停,只是那宽阔的紫色蟒袍背影似乎极其轻微地顿了一下,精明的耳朵几不可察地动了动。他没回头,但那仿佛后脑勺都长着眼睛的压迫感,让江屿白瞬间把到嘴边的“卧槽”硬生生咽了回去,噎得他直翻白眼。
他赶紧稳住身形,手忙脚乱地隔着官袍死死按住胸口那个不安分的“祖宗”。冰凉坚硬的触感透过布料传来,刚才那一下震动绝不是错觉!这破手机…它真活了?在这种要命的关头?!
江屿白的心跳飙得比昨晚围观蹦迪时还快,冷汗“唰”地又冒了一层。他一边机械地跟着福顺往前走,一边在脑子里疯狂呼叫:“大哥!祖宗!手机爹!求你了!安分点!现在真不是开机自检的时候!等会儿见了老板,你要是突然来个开机音乐或者‘电量不足’的提示音,咱俩都得玩完!坟头蹦迪变真·坟头了!”
可惜,怀里的“祖宗”毫无回应,安静得像块真正的板砖,仿佛刚才那一下震动只是他紧张过度产生的幻觉。但江屿白知道不是。那玩意儿,绝对在憋大招!他提心吊胆,感觉怀里揣的不是手机,是个不定时炸弹。
一路无话,只有江屿白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和福顺那双厚底官靴踏在光洁宫砖上沉稳又押韵的脚步声:“嗒…嗒…嗒…” 每一步都像踩在江屿白脆弱的神经上。
终于,穿过一道道森严的宫门,来到了象征着王朝权力核心的——紫宸殿外。
巨大的殿门紧闭着,但里面隐隐传出的嘈杂人声,如同开了锅的沸水,隔着厚重的门板都能感受到那股子压抑不住的躁动。门口值守的御前侍卫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站得标枪般笔直,只是那紧绷的嘴角和微微抽搐的太阳穴,暴露了他们内心绝不平静。
福顺在殿门前停下,转过身,那双能看透人心的眼睛再次落到江屿白惨白如纸的脸上。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声音依旧不高,却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仿佛能直接钻进江屿白的耳朵里:
“江起居郎,候着吧。”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江屿白按着胸口的手,嘴角似乎又极其微妙地向上牵动了一毫米,“里面…正热闹着呢。”
说完,不再理会江屿白,径直上前,轻轻推开那扇沉重的、雕着盘龙的金丝楠木殿门。
“吱呀——”
门开了一道缝。
瞬间!
一股混杂着汗味、墨香、以及某种极度压抑的、快要绷断的气氛,如同实质般扑面而来!紧接着,一个因为极度愤怒而拔得老高、甚至破了音、却依旧顽强地押着韵的咆哮声,如同炸雷般,清晰无比地从门缝里砸了出来,精准地轰在江屿白的耳膜上:
“竖子!无!知!妄!言!”
(声音尖利,带着破锣般的撕裂感)
“辱!没!史!笔!罪!滔!天!”
(每一个字都像从肺腑里硬挤出来的,伴随着某种重物拍击案几的“砰砰”闷响)
“歪!曲!史!实!娱!乐!至!死!”
(“娱乐至死”四个字咬得格外重,仿佛带着血丝)
“毁!我!朝!纲!万!死!难!赎!啊——!!!”
最后那个拖得长长的、带着绝望颤音的“啊——”,如同濒死天鹅的悲鸣,凄厉地在空旷的殿宇间回荡,震得门框上的灰尘都簌簌往下掉。
江屿白:“……”
他腿一软,差点当场给跪了。虽然没指名道姓,但这“竖子”骂的是谁,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周老头!周墨宣!他果然炸了!而且炸得如此惊天动地,如此押韵工整!这肺活量,这愤怒值,不去参加《愤怒Rap大赛》真是屈才了!
福顺的身影消失在门内,殿门在他身后缓缓合拢,但并未完全关死,还留着一条足以窥探里面风暴的缝隙。江屿白像被钉在了原地,手脚冰凉。跑?往哪跑?紫宸殿门口杵着两排带刀侍卫呢!不跑?难道进去当周老头的活靶子?
就在他进退维谷,恨不得原地挖个洞把自己埋了的时候,门缝里传出的声音,又给了他当头一棒。
一个听起来像是武将的大嗓门响起,语气带着点不耐烦的耿直:“周老息怒!不就是小史官眼花,看岔了点东西嘛!陛下都没说啥,您老至于……” 话没说完,就被另一个文官急促的、同样努力押韵但明显底气不足的声音打断:
“王将军!慎言!周老所言极是!史笔千秋,岂容儿戏!然…然当下之急,乃是北狄扰边!边关告急!十万火急!呃…那个…”
这位大人显然“火候”不够,憋了半天,脸都涨红了,才在周墨宣愤怒目光的逼视下,硬生生憋出个韵脚:“…很!讨!厌!”
江屿白:“噗……”
他死死捂住嘴,才没让那声短促的笑喷出来。北狄扰边,很讨厌?这押韵押得也太接地气了吧!他仿佛能看到那位大人憋出内伤的窘迫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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