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嫂张桂兰搓着衣角,为难地开口:“六弟妹……不是我们不去要,实在是……大伯家那几个儿媳妇,一个比一个泼辣难缠,我们几个……不是她们的对手。上次去---”她说着低下了头,脸上火辣辣的。
二嫂也难得地泄了气:“是啊,去年文渊病重,家里实在揭不开锅,我们兄弟几个硬着头皮去舅舅家想讨点药钱,结果……被几个表哥打得鼻青脸肿回来,钱没要到,还添了一身伤。”二哥周勇闻言,黝黑的脸上也闪过一丝屈辱,拳头攥得发白。
对,四嫂接话,就连几个大姑也性格泼辣。每次去都被骂回来。
苏晓晓听完,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她不是要去硬碰硬,而是要“以毒攻毒”。
“大嫂,”她声音沉稳,“麻烦你去村里,找几位最能说会道、平日里……嗯,比较善于主持公道、性子爽利的媳妇大娘过来。”
“二嫂,你去隔壁村,找同样的人。”
“四嫂,你再换个村子找。”
她目光扫过三位嫂嫂,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度:“告诉她们,有银子赚,要求手脚利落,嗓门敞亮,一个村子先选三五个就好。”
接着,她看向周文渊和两位哥哥:“文渊,你和大哥去把里正、周家族老请来,请他们来做个见证。”
“二哥,你去确认一下,大伯一家此刻是否都在家,别扑空了。”
“好了,大家分头行动,尽快!”
周父看着这瞬间动员起来、如同要打仗一般的阵势,张了张嘴,那句“都是亲戚何必闹成这样”在喉咙里滚了又滚,最终在对上苏晓晓那双清澈却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眼睛时,化为一声无力的叹息,默默起身,佝偻着背回屋了,将外面的“战场”彻底交给了年轻人。
不到一个时辰,周家破败的院子外,就聚集了来自附近三个村子、十几位赫赫有名的“厉害”角色。她们年龄多在三十到五十之间,个个眼神精明,嗓门洪亮,互相打量着,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既竞争又合作的微妙气氛。有叉着腰一脸“谁惹事我骂谁”的胖婶,有精瘦干练、眼神滴溜溜转的瘦大娘,还有几个挽着袖子、一看就手脚利落的中年媳妇。
苏晓晓搬了个凳子站上去,居高临下,声音清亮地传遍全场:“各位婶子、大娘、嫂子们,今天劳烦大家跑这一趟!来的都是各村最明事理、最善于主持正义的能人!”
这话一出,下面的大娘们顿时挺直了腰板,脸上露出受用的神色。
苏晓晓继续道:“小妹我初来乍到,遇到些麻烦,几家亲戚欠债多年不还,实在是走投无路,只能请各位为我主持公道,讨回个说法!”她话锋一转,抛出了真正的诱饵,“当然,绝不会让各位白辛苦!事后,今天来的每一位,都有十文钱的辛苦钱!”
“十文钱?!”下面顿时一阵骚动,这在乡下可不是小数目,够买好几斤粗盐了!
“但是!”苏晓晓抬手压了压,“表现最突出、功劳最大的三位,另有重赏!第一名,一百文!第二名,五十文!第三名,三十文!”
“嚯!”
人群瞬间炸开了锅!一百文!那得绣多少帕子、纳多少鞋底才能赚到?
“大妹子!你说去骂谁!啊呸!去教育谁?我在我们村可是最爱打抱不平的!”
“妹子你放心,谁家欠钱不还?你给我指个门,我现在就去!保证骂呸!说得她心服口服不敢出门!”
“对!咱们都是讲道理的人!”
群情激奋,摩拳擦掌。苏晓晓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她示意二嫂李翠莲上前,详细说明大伯家的情况、欠款金额,以及那一家子尤其是几个女眷的难缠之处。
浩浩荡荡的人群,在苏晓晓和周家几位嫂嫂的带领下,如同一条愤怒的河流,涌向了村东头那显眼的青砖大瓦房。
大嫂张桂兰深吸一口气,上前敲门,声音还带着点怯:“大伯,大伯娘,我们……我们来想问问之前借的钱……”
门“吱呀”一声打开,大伯娘那肥胖的身躯堵在门口,身后跟着几个同样横眉立目的儿媳妇,手里还拿着扫帚、烧火棍。
“又是你们几个丧门星!”大伯娘唾沫横飞,“怎么?上次教训得轻了?还敢来要钱?我告诉你们,要钱没有!赶紧滚蛋!不然别怪我不客气!”说着就举起了扫帚。
若是往常,周家几位嫂嫂定然已经吓得后退了。但今天,没等苏晓晓发话,那位得了“重赏”承诺的胖婶第一个不干了!
“哎呦喂!我当是谁呢!欠钱不还还有理了?!”胖婶一个箭步冲上去,嗓门比锣还响,“住着青砖大瓦房,吃着白面馒头,欠着亲兄弟活命钱不还!你的良心被狗吃啦?!大家快来评评理啊!”
她这一嗓子,如同吹响了冲锋号。
“就是!黑心肝烂肚肠的玩意儿!”
“穿得人模狗样,净干些缺德带冒烟的事!”
“姐妹们!跟这种不讲道理的人废什么话!上啊!帮妹子把公道讨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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