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刚拂晓,周家兄弟几人便沉默而坚定地将一脸灰败的周父送到了老宅。大伯周守仁开门时,脸上带着明显的心虚和抗拒,但在大哥周文广一句“父亲思念爷奶,自愿前来床前尽孝,以全人子之道,每月我们二房会送来父亲的口粮”的场面话下,终究是哑口无言,只能悻悻地将人让了进去。邻里见了,无不夸赞周厚德孝顺,儿孙懂事,只有周父自己心里清楚,这份“孝顺”是如何被逼出来的,那份苦涩和孤立无援,如同冰冷的河水,浸透了他的四肢百骸。
送走父亲,几人回到家中,心头那份因背叛而来的憋闷却并未完全散去。院子里,昨日剩下的面糊和肉馅仿佛都在无声地提醒着那份难堪。
苏晓晓将一切看在眼里,召集全家人在堂屋开了次会。她目光扫过有些垂头丧气的众人,声音沉稳有力:“煎饼和瘦肉丸被模仿,是早晚的事。东西简单,容易学,靠它们发不了大财,也守不住。”
四嫂赵小梅闻言,立刻苦着脸接口:“六弟妹,理是这么个理,可……可心里就是憋得慌!再说了,咱往后重心放卤肉上,可镇上就那么大点地方,总不能咱们自家人开三家卤肉摊子吧?那不是自己抢自己生意,白白便宜了外人?”
苏晓晓微微一笑,那笑容里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笃定和一丝令人心跳加速的野心:“四嫂,谁说我们只能困在青石镇这一亩三分地了?”
她站起身,用手指蘸了茶水,在桌面上画了三个点:“青石镇,邻镇柳林镇,再远一些的桐山镇。我们的卤肉摊,可以同时在这三个镇子扎下根来!”
“三个镇子?!” 二嫂李翠莲第一个惊呼出声,眼睛瞪得溜圆,“那、那得忙成啥样?能管得过来吗?”
大嫂张桂兰也蹙着眉算计:“三个摊子,人手、本钱、来回奔波……”
然而,孩子们和年轻的清风、明月等人,眼睛却先亮了起来。狗蛋掰着手指头,小声对秋月说:“三个镇子都卖卤肉,那咱家一天得赚多少铜板啊?”
苏晓晓将众人的反应尽收眼底,继续抛下更重磅的消息:“大家想想,光是三个镇子的卤肉生意,利润就远超现在!我们的青砖大瓦房,说不定比我们预想的还要早半年就能盖起来!”
这话像是一剂强心针,瞬间让有些低落的士气振作了起来。二哥周文贵猛地一拍大腿:“对啊!三个镇子!咱家卤肉这味道,到哪儿都不怕没生意!”
四嫂赵小梅也迅速在心里盘算开,脸上的愁容淡去,取而代之的是兴奋的红光。
但苏晓晓的话还没完,她声音不高,却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激起了更大的波澜:
“但是,卖卤肉,还不是我们的最终目的。”
众人一愣,不解地看着她。
“肉,谁家都能买。真正让咱们卤肉独一无二的,是这里面——”她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又仿佛指向某个无形的地方,“——的香料配方!我们要做的,不是守着几个摊子,而是要把‘周记卤肉’的名气打出去!名气响了,那些想做卤肉生意的人,自然会找上门来。”
她环视一圈,目光灼灼:“到了那时,一个镇子的生意算什么?三个镇子的生意又算什么?你们想想,只要有人要吃饭的地方,就可能会有卤肉店!如果……如果这些卤肉店,都用我们周家出去的卤料配方呢?”
“嘶——”
堂屋里,瞬间响起一片整齐的倒吸冷气声!
二嫂李翠莲 张大了嘴,手里的纳了一半的鞋底掉在地上都浑然不觉,她脑子里嗡嗡的,只有一个念头:‘我的娘哎!那、那得是多大一笔钱?堆起来怕是能把这屋子填满吧?!’
四嫂赵小梅呼吸急促,手指下意识地绞着衣角,心跳快得像是要蹦出嗓子眼,她仿佛看到了无数的银锭像流水一样涌进家门,之前那点因为煎饼方子泄露的不甘,在这庞大的前景面前,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大哥周文广 这个沉稳的汉子,也彻底被这宏大的蓝图震慑住了,他喉结滚动,看向苏晓晓的眼神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敬佩。这弟妹的心胸和眼光,远超他的想象!
周母更是听得目瞪口呆,手里攥着的抹布掉进盆里溅起水花都没反应,嘴里喃喃道:“老天爷……这、这得是多少个一百两啊……”
连孩子们都感受到大人之间那种极度震惊和兴奋的情绪,虽然不太明白具体意思,但也知道是了不得的大好事,一个个小脸激动得通红。
“所以,”苏晓晓总结道,声音带着鼓舞人心的力量,“大家不要灰心,福祸相依。大伯娘他们偷了简单的方子,看似占了便宜,实际上是逼着我们走出了更广阔的一步!我们的日子,只会越过越好!”
四嫂赵小梅终于从巨大的震撼中回过神,虽然前景诱人,但一想到大伯娘家可能靠着偷去的方子赚钱,心里那点不甘又冒了出来,嘟囔道:“六弟妹,道理我都懂,可……可一想到那家子白眼狼可能靠着偷咱的方子赚钱,我心里这口气还是不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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