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虎看了看地上那几个不成器、只会带累自己的小弟,恨不得直接用眼神将他们千刀万剐。但在众多小弟和街坊面前,老大若对下属全然不管,必然寒了人心,日后谁还肯替他卖命?他只能硬着头皮,抱拳拱手,脸上挤出一个极其难看的笑容,声音都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苏女侠!在……在下来晚了!这几个不长眼的蠢材,竟敢冲撞您的虎威,惊扰了您做生意,实在罪该万死!”
苏晓晓端坐椅上,手指轻轻敲着扶手,语气听不出喜怒,反而带着一丝玩味:“哦?赵大哥言重了。这几位好汉刚才可是威风得很,口口声声说是‘过江龙’的手下,要让我这小店开不下去,让我一家人……吃不了兜着走呢。” 她目光似笑非笑地落在赵虎身上。
赵虎额头的冷汗“唰”地就下来了,后背瞬间湿透。他心中狂吼:这他妈是要我的命啊!他慌忙摆手,声音都急得变了调:“女侠明鉴!天大的误会!给我赵虎一万个胆子,也绝不敢对您有半分不敬!这定是有人从中挑唆,借刀杀人!这几个混账东西,定是收了别人的黑钱,打着我的旗号在外为非作歹!” 他一边说,一边用袖子不停地擦拭额头的汗水,生怕苏晓晓一个不高兴,晚上悄无声息地抹了他脖子,那真是跟玩儿似的。
就在这时,人群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略带焦急的呼唤:“晓晓!”
只见周文渊分开人群,疾步走了进来。他显然是从书院匆匆赶回,额角见汗,呼吸微促。一路上,同窗已将发生的事情原委告知了他。他先是快速扫视全场,目光在苏晓晓身上停留一瞬,确认她安然无恙,连衣角都没乱,这才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随即,他转向面如土色的赵虎,神色从容,语气温和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赵兄不必惊慌,你的人品,周某与内子还是信得过的。” 他一句话,先稳住了惶惶不安的赵虎,给了对方一个台阶。“只是,既然事情已然发生,众目睽睽,影响恶劣,终究需有个了断,也好给街坊四邻,给这青石镇一个交代。”
他目光转向地上那几个磕头如捣蒜的混混,眼神变得锐利起来:“劳烦赵兄,让这几位稍安毋躁。待周某写好事情经过与证词,请他们一一签字画押,按上手印。”
周文渊声音清朗,不仅是对赵虎说,更是对周围所有围观者,对那些隐藏在暗处眼红、观望的人宣告:
“我们夫妻在此开门做生意,迎的是八方来客,求的是安稳钱财,向来奉行‘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万事以和为贵。不料今日,竟遭小人如此陷害,欲毁我基业,伤我家人!此事,周某绝不会善罢甘休!必将一纸诉状,对簿公堂,请父母官明镜高悬,让那幕后主使之人,绳之以法!”
这番话掷地有声,清晰地将矛头从被当枪使的混混、乃至被迫出面的赵虎,直接指向了真正的元凶——聚贤楼的胭脂阁的柳掌柜。既是立威,也是敲山震虎。
很快,笔墨纸砚备齐。周文渊当场挥毫,文不加点,一份条理清晰、证据链完整的证词便已写好。他将刀疤脸等人的供述、在场多位目击街坊王掌柜、货郎等的证言、以及对方意图行凶的凶器那柄分水刺等一一罗列,逻辑严密,无懈可击。那几个混混此刻只求活命,哪里还敢狡辩,纷纷在证词上按下血手印,如同拿到了救命符。
周文渊动作极快,拿到画押证词后,毫不耽搁,直接请赵虎派了几个得力手下,“陪同”着那几个面如死灰的混混,一路招摇过市,直奔县衙鸣冤告状。状告胭脂阁的柳掌柜“指使恶徒、敲诈勒索、毁坏财物、意图伤人”。
青石镇隶属永州县,县令姓孙,年约四旬,面容清瘦,眼神透着常年处理公务积累下的精明。他刚升堂坐定,便见堂下黑压压跪了一片,苦主周文渊气度从容,侃侃而谈;人证赵虎及手下、街坊等人证物证俱全;再看那诉状,文笔老辣,证据链完整,心下便先信了七分。
“啪!”惊堂木一响。
“带被告柳慧娘柳掌柜上堂!”
那聚贤楼的李掌柜被衙役传唤上堂时,起初还强自镇定,试图狡辩,声称是周文渊恶意竞争,污蔑构陷。他一边喊冤,一边偷偷给身旁的心腹管家使眼色,暗示其赶紧去后堂打点师爷,准备银钱。
“县尊大人明鉴!小人一向本分经营,定是这周文渊嫉妒我聚贤楼生意,故意找人演了这出戏,陷害于我啊!” 柳掌柜跪在堂下,声音带着刻意装出的委屈。
周文渊却不慌不忙,再次呈上证词,并请赵虎上前作证。
赵虎既已决定撇清关系,便不再犹豫。他上前一步,抱拳躬身,声音洪亮:“禀县尊,小人赵虎,可证明词所言句句属实!这李德财,确系以五两纹银,收买小人手下几个不成器的东西,前往香皂铺寻衅滋事,意图败坏其名声,逼其关门!此事,小人事后严加查问,人证、物证、俱在,绝无虚言!” 他这番话,既坐实了李掌柜的罪状,又巧妙地将自己和自己大部分势力摘了出去,只归咎于几个“不成器的东西”。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